薑莊正往我的手背上吹風，聽了我的話，頓了頓：“困生咒？”
我點頭：“嗯啊，困生咒是我師父交給我的，我以前也在小動物的身上試驗過，可靈了！可是……”
原本，我是想和薑莊解釋我不好自殘的，可是說著說著，這話就偏了：“我師父說我現在還沒到將仙的時候，所以不能算是個大仙，我雖然精通咒語和風水，但還不能像是我家老太太那樣，借仙氣，附仙身，許夢這病我不是不能碰，而是敢碰，那是人命啊，要是我一個馬虎，人家命就沒了……”
“雖然許夢總擱背後說我，我也挺鬧心的，但我絕對不是因為這個才不給她看病的，可我不管咋和她爸媽解釋，她爸媽就是不聽。”
慢慢的，我這上下眼皮子就開始打架，蜷縮在車座上的身體就開始往下打滑，我是太困了，困得實在是睜不開眼睛了。
最後的最後，我都不知道自己說的是個啥了，隻是模模糊糊的聽見，我好像叫著薑莊的名字，一遍一遍的。
“薑莊……薑莊……”
“小狐狸。”薑莊的聲音響了起來，很輕很淺，柔柔的，暖暖的。
他說：“我們總覺得我們自己還笑小，還應該貪婪原本帶著陽光的美好，可是現實的催促，會讓我們驚訝的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已經能看得出藏在糖衣裏的炮彈，讀得出微笑背後的殺機，當然……也自然懂得了什麼叫做逢場作戲，更要去麵對所有不曾設想過的事情，表麵上看著人畜無害，可防身的刀子卻一直攥在身後從未離手……”
我迷迷糊糊的應著：“薑莊啊，這就是長大嗎？如果這就是長大的話，那我還真想永遠都長不大，可是我不長大又不行啊你知道嗎？我發過誓的，要讓我姥姥下一世安寧……”
“嗬……”
薑莊好像是在笑，笑著安慰；“怕什麼？我會陪著你慢慢長大的。”
車內再次陷入了安靜之中，我則是徹底的睡死了過去，後麵的對話，很模糊也很縹緲，我不確定是薑莊真的說過，我還是我自己困急眼了出現的幻聽。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已經被人抱進了小屋，感覺到身邊有人踹我，掀開被子一看，是矮冬瓜擱那打把勢呢。
“王小雅……王小雅……”
好麼，睡覺還喊著心上人的名字，還好劉鳳睡覺死啊，不然要是給聽見了，矮冬瓜又得被豬肉燉粉條。
緩緩坐起身子，揉了揉腦袋，我心裏暗忖，應該是薑莊把我給抱回來的，現在家裏忙不說還亂得很，都在弄小舅舅的事情……
小舅舅？
一想到小舅舅，我就坐不住了，跳下床趿拉著鞋就出了門。
外麵的天色已經開始蒙蒙的亮了起來，大屋的蒼蠅已經散去了不少，想著老太太昨天晚上說小舅舅擱大屋誰，我就躡手躡腳的推門進了大屋，原本是想聽聽小舅舅那屋有沒有啥動靜，可忽然就聽順著小屋，想起了一陣奇怪的響聲。
“咯噔咯噔咯噔……咯噔咯噔咯噔……”聽著像是有人在磨牙，也好像是有人在咬牙。
我尋著這聲音仔細聽了聽，大屋沒聲，那，那是小屋？
轉眼朝著小屋摸索了去，隻見在我的世界裏永遠房門緊閉的小屋，此刻正虛掩著，橘色的燈亮順著門縫晃照了出來。
“天玄爺爺，虞曉英此番作為，知道有違天意，可虞曉英既算出了喜妹這命相，就不可能放手不管，還請天玄爺爺理解虞曉英的這份苦心，若此事當真能應，虞曉英願折壽補天……”
老太太？
我這次是真的好奇，慢慢貼在了小屋的門上，順著那門縫看去，隻見老太太正跪在一處香堂的前麵，香堂裏供奉著的是一個蛇頭人身的佛像。
老太太手中舉著一個小碗，不停地對著那佛像磕著頭，一下一下，每一下都特別的重……
驀地，老太太的渾身一抽，“噗——！”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我嚇得大腦一片空白，根本連想都沒想，直接推門衝進了屋子：“老太太！”
老太太聽見我的聲音大為震驚，轉身就要往外推我，可她卻沒有力氣，腳下一個不穩的栽倒在了我身上。
“喜妹，出去……”
“老太太！”
老太太還要伸手推我，可手一動彈就掉了手裏的碗，“稀裏嘩啦——”一陣的脆響，碗摔成了碎片。
一股熟悉的香味撲進鼻子，我垂眼一看，從那碎碗裏流出來的是鮮紅的血液！隨著那血液一點一點的流淌在了地上，碗底竟多出了一條紅色的線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