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光亮的水晶棺材裏麵,常媛媛安靜的躺在裏麵,雖然身上穿著的是死人一貫穿著的元寶服,但腳下踩著的卻是一雙粘滿了亮晶晶石頭的高跟鞋,毫無血色的腳麵,配上那一根一根緊密的擠在一起的青紫色腳趾頭,光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你是不是覺得我閨女穿著的鞋子不對勁兒啊?”
估摸是我常媛媛她爸也覺得我看著常媛媛腳上那雙鞋的時間比較長,所以當先開了口:“我昨天把我閨女送來的時候,就有人說過我閨女腳下的鞋子不對勁兒,可我倒是覺得我閨女這樣穿正好,因為我閨女本身就愛美,尤其是喜歡買鞋,她活著的時候,每個月的工資都拿去買鞋子了!”
“鞋子確實是穿錯了。”我歎了口氣,“愛美隻是你們心裏一種對她的不想虧欠,可下麵的路又硬又難走,她穿這樣的鞋子怎麼能好好的在下麵走下去呢?”
其實,我覺得這話我都說的比較委婉了,因為我看見了常媛媛她爸眼睛裏閃現出來的淚花,我心軟了,所以才說的比較委婉,不然要是按照我以前的性子,我肯定會直接了當的說:‘穿成這樣還指望去下麵報道?估摸著還沒走到鬼門關呢,腳脖子就先扭折了。’
“我就說吧,咱家丫頭穿著那鞋子不舒服,不舒服,你就是不相信我,現在咋樣啊?”
從屋子的外麵又衝進來了一名中年婦女,看樣子她就是常媛媛的媽媽了,她一邊喊著,一邊衝到了我的麵前拉住了我的手:“我前幾天就做夢啊,夢見我閨女和我說,她穿這鞋子不好看,她不想穿,可我家那個榆木腦袋卻怎麼都不相信我說的話!”
“那這麼說,還真得給我閨女換一雙鞋?”常媛媛她爸明顯有些蔫吧了,很是理不直,氣補壯。
我搖了搖頭:“鞋子雖然是個問題,但並不是現在問題的關鍵,現在的關鍵是……”
我說話的同時,再次朝著常媛媛那張臉看了去,雖然剛剛已經看過一次了,但因為視覺性的衝擊太過於強烈,導致我饒是第二次看,還是有些不想去直視。
說實話,我現在完全看不出來這常媛媛到底長得是個什麼樣子,因為她臉上的妝實在是太濃了,濃的那糊在臉上的粉底都起了渣滓,就跟剛從麵缸裏麵爬出來了似的,再看看她那一對兒紅的跟猴屁股似的大臉蛋子,我的個天神啊……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常媛媛的臉確實是在笑,通紅通紅的唇角僵硬的揚起一個弧度,長長的睫毛根刷子似的貼在眼皮上,要是離遠了看,就跟那馬戲團的小醜似的。
如果這種妝容要是化在了活人的臉上,肯定是有些搞笑的,但現在它化在了死人的臉上,就顯得莫名有些詭異了。
我們學校也有師姐啥的畢業了之後從事在殯儀館當化妝師的,還記得我們剛入校那會,那師姐還在禮堂給我們演講過。
她說過,雖然她現在從事的不是自己曾經學過的專業,但她依然很尊重自己的這份職業,因為化妝師也是有很嚴格的要求的,不但要給死者留下最美麗幹淨的模樣,一筆一劃化在臉上的妝也是很有講究的,多一筆是累贅,少一筆是馬虎。
“你也看見了吧?瞅瞅我閨女這張臉,這畫的是個啥啊?我閨女可漂亮了,但現在卻活生生給劃成了一個女鬼!這還像話嗎?”
“就是的啊,我承認鞋子可能是我們家裏人給疏忽了,但這妝和我們家穿錯了鞋完全沒有任何的關係啊!”
常媛媛她爸媽見我終於朝著常媛媛的臉看了去,趕緊在我的耳邊連番轟炸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