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後……
“輕雪,你的天資不是這一界能夠容納的下的……”
“天道不容便不容,寒輕雪此生將永伴添福公子的身邊。”
玄心看著寒輕雪遠去的背影,搖搖頭長歎一聲:“你始終都以為他是添福,可他,容得下自己如此平凡?寒家的血脈,大家都是身不由己罷了,身不由己啊!”
問道山腰,這是落塵學院的山門重地,楊天服悠閑的坐在一塊巨石上呼吸吐納,他的手裏有一塊龜殼,是用來卜卦的。
他修仙五年了,如今已然練氣四重天,這個速度並不慢,可他從沒有因為突破而高興過,因為她已經練氣九重天了,以她的天資,築基?簡單。
“天服少爺!”寒輕雪微笑著向那端坐在巨石上的白衣少年剛猛的揮手,喜形於色。他給她的,應該是她的命,亦是她的幸。
楊天服聞聲望去,她還是一襲粉衣,她還是他喜歡的樣子。
“雪姐姐?”楊天服看著身邊的人兒,雙手緊緊的抓著他的龜殼,他算了,算出他們將要別離。“二叔說雪姐姐你是個天才,那麼你是不是有一天會離開我……”
話沒有說完,他的手被她的手覆蓋住了,很小,很纖細的手,卻很溫暖,“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的。”
“因為我的舉措拯救了你的父親?”
“因為你的舉措拯救了我的世界。”
楊天服聞言笑了笑,不語。她喜歡看他背著陽光笑,他是比她高一些的,如此而然,他的笑仿佛她世界的光,不可或缺。
不一會兒,一群少男少女從密林裏走了出來,他們都是落塵學院的山門弟子,呼吸吐納是每日清晨的必修課。
他們都沒有理會四目交彙的二人,寒淩雪與楊天服是主仆關係,而在他們眼裏,這二人更像是姐弟,或者說,像戀人。
這是一副詩意的畫,俊男麵前一位妙曼的少女,他們相視而笑,風吹柳絮飄,他們的背景,正是落塵學院的山門,恢宏而壯觀。
他們的笑凝固在那個仿佛掩蓋了整個世界的爆炸聲中,驚駭!楊天服呆呆看著遠處的火海,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不是的,那些熟悉的同門,開始笑了,狂放的笑,笑的匪夷所思,笑的駭人。
狂笑的男女平靜的移動著,享受著其他人的目光,那些或是疑惑,或是恐懼的目光。第一聲慘叫是在享受的歡呼聲中響起的,一位同門的嘴,咬在另一位同門的頸部,血花綻,人心散。
這一片空間瞬間瘋狂了起來,所有人都在奔逃,所有“人”都在撕咬,狂笑。
春風還在懶洋洋的飄著,它帶來草香,吹散這血腥。
就在生還者不知所措的時候,大笑著的人們,似乎有了一個大膽的決議,人間地獄?是什麼樣的?
嘭的一聲,那些正在撕咬同門的“同門”開始爆炸了,腥味已經徹底取代了風中的淡香,飄灑的血液如紅色的雨水般漫開。
呆呆的看著,楊天服想跑,可是他挪不動他的腳,因為他的腳真的好沉,這是他第一次領略到:恐懼的力量。
直到那個一直狂笑,卻沒有任何作為的“同門”露出額頭上的第三隻眼時,楊天服龜殼裏的錢幣才掉了出來。草草的看了一眼落在一旁的錢幣,微微皺眉,吃力的拉起寒淩雪的手。
“人族的血肉,哈哈哈哈,聖族所向,寸草不生。”擁有三眼的少年癲狂的大笑著,他的體格在變換,變得更加強壯,或者說完美,魔!他們是完美的,與生俱來。
體格的強化並沒有完成,少年的狂笑卻變成讓人膽顫的嘶吼:“聖王!為什麼!?為什麼?”
話音落下,少年的第三隻眼泛起紅光,全身泛起紅光,那似乎是血管的顏色,然後,他就像其他的同門一樣了:爆開。屍骨無存,隻剩飛灰,和那漫灑的血雨。
又是一陣惡心,楊天服艱難的移步,緊緊的抱著她:“輕雪,別怕,有我在……”
楊天服的話沒有說完,寒輕雪的喊叫聲便一下子蓋過了他的細語。難以忍受,在那一陣濃鬱的血腥味飄過來的時候,他終於嘔吐了起來。
寒輕雪拚命的往他的懷裏鑽,“我怕!天服!”她不敢再大聲的喊,隻能低聲的歎,也不願意再看一眼麵前的景,她覺得那是地獄,十八層的地獄。
環顧四周,強忍著嘔吐的衝動,楊天服抱著寒輕雪來到唯一存活的同門身邊,“廖師姐,用龜息功!”他抓著廖佳的手,在她耳邊輕語。
“好,好的,”廖佳的雙目流離,麵如死灰,一滴淚不經意的滑下,一陣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