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被變換了季節,昨日還是夏日萌萌,今日就鋪上了一層金黃,錦姒一襲白衣靠在門欞上看著外頭發呆,不知是不是心情牽引了天氣,竟下起了毛毛雨,簌簌撒撒的打在楓葉上,沾濕了一片火紅。
這兩日待著,錦姒倒是同冥洛達成了一些共識,這種共識有極大的風險,她卻覺得值得一試,對於她的計劃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冥洛打了把白色油紙傘,披著墨綠色鬥篷漫漫步而來,手裏還拿了一張火紅的喜帖,見錦姒這般神情,不由得調侃:“看樣子你是心事重重啊。”
錦姒恍然回神,瞧見冥洛似笑非笑的神情,沒由來的一股子火衝上天靈蓋,翻著白眼拐進屋子,慵懶問:“有事?”
“是有事。”冥洛輕笑著點點頭,收了傘抖了抖,跟著錦姒進屋,感受到屋子裏有些暖意,不禁舒服的眯了眯眼。
相比起冥洛的神神秘秘,錦姒更多的是淡然漠寂。
兩人在正廳圓桌前相對坐定,桌中間一壺青釉茶壺發出咕嘟聲,寒雪翠將將燙好,錦姒提著茶壺為兩人倒上,熱騰騰的白煙升騰而起,模糊了兩人的視線。
冥洛將燙金喜帖擱在錦姒麵前:“你先看看吧。”
錦姒一愣,忽然有些抗拒去打開那張喜帖,就像當年她重傷在身,沒收到尊華的關心,卻收到青鸞與尊華喜帖一樣,令人揪心。猶豫的將茶盞捧在手心:“這、是誰的?”
“噗!嗬嗬嗬!”冥洛忽然笑起來,猶如陽光般溫暖,“咳咳咳!那、你看看不就知道是誰的了?”
錦姒有些不情願的撈過喜帖的一個角,稍稍掀開,蒼勁有力的字體赫然出現,名字的那欄上頭寫著:“北極太極大帝尊華同炎帝小女瑤姬公主。”
心下一沉,陷入無比被冷的深淵之中。
“喔,原來是二婚的帖子啊。”錦姒不在意的扔回桌子,繼續捧著茶呷著,“是請的你啊,還是請的我啊?”
冥洛別有深意的望一眼她微微泛白的骨節,掀起唇角眸中閃過興奮:“當然是請你,如何能是請身為魔君的我?”放下茶盞,他興致勃勃的湊近了些,一臉好奇,“如何,你去不去?”
“去,當然去。”錦姒揚高了調子,理所當然的道,“自然是要去的。”
冥洛十分讚同的點點頭,揮揮手:“去吧去吧。”轉而忽然眼神一暗,“不過,可別說是我將你放出去的。”
錦姒別有深意的一笑,與冥洛會心一笑。
她輕歎,放下茶盞起身往外頭走:“來,咱們打一場。”這個,比的可就是演技了。
於是當日,錦姒帶著憋在心裏的怒火同冥洛演了一場戲,這場戲演得十分逼真,逼真得冥洛險些站不起來,錦姒淡淡然揮揮手:“呀,打贏了呢,那我走了。”
冥洛蹲在地上捂著肚子苦笑,汗水自鬢角流下,忍不住呲牙:“下腳也太重了些。”
多日未出現的女人款款走來,一臉的不讚同:“君上不應該放了她,魔尊回來若是怪罪起來,您免不了受罪的。”
“他回來?”冥洛嗤笑,吃力站起身,女子要扶他他淡淡拒絕,望著楓樹林的深處,“免不了的。”他不過是蚩尤的一縷魂魄,蚩尤回來他自然是要消失的,隻是那時候消失的到底是誰呢?
女子看到,冥洛眼底的一片溫柔笑意,不由得神色一黯,略有悲戚之色。錦姒,尊華為你萬年不娶,你卻渾然不覺的有功夫來勾搭魔君,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