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麵上出入黃大發雜貨鋪的人日漸多了起來。
雖然有些並不是來買東西的，但畢竟給這店裏添了不少人氣。
來問事的人一般都下午或者晚上來，一則我白天要出去送貨，二則下午人心裏比較鬆散，有這個閑心來問事情。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青出於藍，感覺這行的生意也不十分的差。
可能我比夏生多了個固定的地方，再加上我這雙眼睛也幫了不少的忙，每月的收入差不多跟我在店裏打雜的待遇齊平，相當於我拿了雙份的工資。
隻是有時人來了沒地方。
有時在店裏當著黃家父子的麵我給人說命理，有時店裏有客人多的時候就不得不到門口或是大街上去說。
雖然黃家父子把我跟人說的都當成故事來聽，並不介意，但日子久了總會有些不便。
於是有天吃完了飯，我跟黃大發說：“黃老板，現在時不時有人來找我問事情，總在您的店裏談多少有些不方便。您這還有間空房不是嗎，我想跟您租下來。以後有人來就到屋裏談，這樣也不怕影響您做生意了……放心，房租我照付，就當是跟您這兒租的，您看怎麼樣？”
黃大發聽我這麼說，卻是愣住了。
夾口涼菜放在嘴裏嚼著，好半天沒咽下，也不做聲。
我還以為說錯了什麼，可仔細一想也沒什麼地方說的不對啊！
就問：“黃老板，我有什麼地方說錯了嗎？”
黃大發這才恍過神來，說：“沒……不關你的事，就是想起一些陳年舊事……”
說著黃大發轉身到櫃上拿了瓶酒，自己倒了一杯。
要給我倒我攔住了，我說我再不沾酒。
黃大發喝了一口，對我說：“你剛到這來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你絕非池中之物，比我那個傻小子強多了……但那個房間不是不想借你，是不能，也不敢……我怕害了你！”
我聽黃大發這話裏有話，就問：“黃老板，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黃大發接著喝了口酒，繼續道：“唉，說來話長……”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黃大發生意做慣了，平日裏說話就喜歡吊人胃口。
你越是著急他越是憋著不說！
我幹脆不理他，自己拿起筷子夾口菜慢慢嚼著，看誰耗得過誰。
果不其然，黃大發見我沒往下問，自己說了起來：“這間鋪子不是我蓋的，當年貪便宜跟人買下來的，後來我才知道，讓人給騙了……”
“怎麼反倒讓人給騙了？”
“這房子也不是賣給我的那人蓋的，也不知是多少年的老房子了……那個人接手以後就重新裝修了一遍，前後院都改了，鋪子的門臉也就是之前的前院。我當時剛到這縣城，手裏頭有點錢，見這幾間房做生意正合適，價錢也便宜，就買了下來……唉！我當時怎麼就沒想著去找人先打聽打聽……”
黃大發又倒了一杯，繼續道：“接過手以後我才聽人說，說這房子不幹淨，是座陰宅……”
我一聽，笑著向四周看了看，問：“在這住了這麼久，沒瞧出來啊！你相信了？”
“我當時年紀跟你差不了幾歲，當然不信！”
“有人跟我說這間房以前是個地主關那些不聽話的小妾用的，那些小妾——其實也就是窮人家還不起債，被拿來抵債或是被硬搶來的！”
“有些人脾氣倔，不願順從，就被關了進來。一關就是三五天，也沒吃也沒喝，熬不住的沒出三天就不行了……身體好些的，若是再不從就接著關，餓死在這裏頭的也不知有多少……”
“後來，那地主死了以後，房子賣給了一個也是做生意的人。那人接手這房子才三天，也不知為什麼，竟然活活餓死在屋裏……”
“再後來也不知轉了多少人，住進來的沒一個能活著出去……”
“這些故事聽著太玄乎，我哪裏肯信，跟我弟弟兩個人直接住了進來。”
“一開始也沒什麼事，我們剛開始做生意，也沒什麼錢置辦家具，就隻有我現在那間房裏有張床。夜裏擔心有人進來偷東西，我和弟弟兩個輪流在櫃台這邊睡。”
“後來生意做得還行，就花錢裝上了鐵門，也不用怕有人偷東西了。於是我們就置辦了些家具，還添了一張床。弟弟說那間房離著櫃台近些，夜裏要是出了什麼事也能聽見，於是住進了那間房裏。可就從那天起，事情發生了……”
“住進屋裏的第二天，我弟弟跟我說他覺得餓。我說剛吃完飯，你碗筷都還沒洗，餓你就多添幾碗呐！弟弟說他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