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亢對崔誌偉與何斌二人是十分信任的,這種信任不僅源自戰友情,更主要的是源自對他們的了解。催與何的心很幹淨,這在現代的青年幹部中難能可貴。
但高亢一直覺得有一件事不知道該怎麼跟何斌解釋,就是讓崔誌偉代人事處長一職的事,於是問了問崔誌偉本人對這件事的看法。
崔誌偉的回答有些出乎預料,他笑言何斌早就預言高會因此糾結。並提醒高亢,他的這種心態雖說情有可原,但會影響他對事情的判斷能力。
“哦,何斌竟有如此心胸,我真該為此汗顏了!”高亢有些不好意思。
崔誌偉卻並不領情,“你先別著急汗顏,我看你是沒明白何斌的意思!”
“願聞其詳。”
“以前我們幾個在部隊上的時候,做什麼事會向誰解釋嗎?”
高亢想了想,答道:“好像不會吧,大家誰還信不過誰嗎?”
“對呀,那為什麼現在你會有向何斌解釋的心態呢?”
“這......”高亢啞口無言,這才明白何斌的意思。大家好兄弟,好戰友,互相信任。自己的任何決定肯定都是從大局出發,何必拘泥於官場事故,感覺厚此薄彼了,這豈不是反倒辜負了大家的信任。
“看來我也是身在其中,不知不覺耳濡目染下,也習得一身陋習了呀!”高亢由衷的感慨道。
“也沒這麼嚴重。”崔誌偉在一旁說道,“你看,那個小鬼是不是你說的劉安。”
高亢順著崔誌偉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瘦小單薄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的值班崗亭中,正是劉安。
“安子。”高亢衝劉安喊了一嗓子,劉安轉頭發現了高亢和崔誌偉,一路小跑的來到二人麵前。
“高廠長好!崔主任好!”打完招呼劉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高亢說道:“高廠長,不好意思,上次把您當成賊了。”
“哈哈哈哈......”高亢笑著說道,“不礙事不礙事,那案子我早平反了,我還要感謝你後來給我說的幾句公道話喲!”
“我隻是實事求是。”
“好一個‘實事求是’!”高亢拍了拍劉安的肩膀,“現在太多的人缺少這種做人的基本原則,安子,好好的幹!咱們一塊努力,讓船廠重新輝煌起來,好不好?”
“好!”安子“啪”的一聲,向二人敬了一個禮,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去了。
高亢回頭問崔誌偉:“對了,那兩個叫二牛和強子的保安辭退了沒有?我還貼進去600塊錢了,現在也沒人退給我。”
“二牛辭退了,強子隻給了個處分,沒有辭退。”
“為什麼?”
“強子他爹是副廠長許輝。”
高亢一聽就怒不可遏,這是他最反感的事情之一,立刻讓崔誌偉通知船廠黨組成員和處級以上領導開會。
“我還不信扭不過這股邪氣來!”高亢憤憤不平的說道,“老子這次給他連鍋端了!”
十分鍾後,所有參會人員整整齊齊出現在會議室,沒有一個人缺席或遲到。高亢眯著眼睛掃視了一圈眾人的表情,冷笑著說道:“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就為了有一句話想問問大家。在座的各位對我的工作到底支不支持?”
一來就扣這麼大頂帽子,讓現場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誰又不開眼,得罪了這位高大炮啦?
“當然支持了!怎麼啦高書記,這是有誰又犯什麼事啦?”
“高書記,您就直說是什麼事?這不明不白的說半截話,怪嚇人的!”
大夥兒七嘴八舌的議論著,摸不透高亢今天唱的是哪一出?
“好,我也是個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那我就直說了!”高亢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現場立刻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等著看,一會兒誰會被“就地正法”?
“老子還沒來得及上任,就被咱們廠裏的保安當賊給抓起來了。不過這不算啥,隻怪咱們保安太盡職了。”
大夥兒一陣哄笑,高亢“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眾人立刻收住了笑聲,麵麵相覷。
“你們別笑,老子說的不是反話,要是所有保安都能像劉安一樣盡職盡責,船廠也能讓有些人少敗點家出去!可廠裏還有些保安不僅膽大包天,腦子也轉得快,居然和我這個‘賊’做起了買賣!收了老子600塊錢就把老子放了,還告訴我那個禮拜都可以從他守的門出入,直到把本錢撈回去為止。這不是在演喜劇小品,這是他媽的實實在在發生在廠裏邊的事!”高亢在會上罵娘的情況並不多見,可見是動了真格。
躲在角落的副廠長許輝一直以為此事已經風平浪靜,心想堂堂一個鎮黨委書記不會記著一個小小保安的事情,沒想到過了幾個月還是給發現了。這下不止是兒子工作不保,隻怕自己也凶多吉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