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娘這話才一說完的時候,我爹便是一驚,立馬站了起來,將麵前碗筷一下絆得掉到了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
但是我爹卻根本就沒管這些,而是急促的問我娘:“怎麼回事?老何不白天都還好好的麼?”
聽到這話的時候我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今天白天才出了兩條人命,怎麼這天才剛黑何木匠竟然又死了呢?
我娘喘了幾口氣後才算緩過來,將事情說給了我爹聽。
原來,何木匠今天才給秋娥嬸出完一副棺材,之後想著家裏沒存貨了,於是就想著出去弄點木料回來,而且,據說他在山裏還真找到了一根上好的鬆木,於是就想這顆樹給伐了帶回來用。
但是讓人沒想到的是,等到何木匠將這樹給砍斷之後,這樹竟然不偏不倚,直直朝著何木匠頭頂砸了下來。
要知道,一顆成材鬆口何其的重,又是從那麼高的地方倒下來,力量大得出奇,何木匠血肉之身哪裏扛得住,因此連哼都沒哼聲就當場死了。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反倒是覺得有些好奇了。
這何木匠做了一輩子的木匠,姑且不說木工的手藝怎麼樣,單單隻是這伐木就老道得很,完完全全可以精確控製這被砍樹木往哪裏倒的,怎麼到了這個時候竟然犯了這麼致命的低級錯誤了呢?
這個問題我爹也問了,我娘告訴我爹說是因為當時那樹剛要倒的時候突然起了陣怪風,將樹生生給吹得偏了方向,這才砸到何木匠的。
說實話,聽到這裏的時候我是不信的,不管怎麼說,區區一陣怪風怎麼可能吹得動一顆動輒幾千斤的樹呢?
“走吧,咱們去老何家看看”,我爹沒再多說什麼,而是一拉我娘,轉身便出了門去。
我本來也想去的,但一看將孟曉溪一姑娘家的獨自留在這裏也不好,於是沒了辦法,隻好也留了下來,陪著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不過,我兩都刻意的避諱著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淨挑些輕鬆愉快的話題在說。
但可惜的是,我倆明顯都有些心不在焉,因此沒聊上多大一會便有些索然無味,繼而開始發呆起來。
說實在的,能和孟曉溪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我已經感到萬分幸運了,要不是因為一連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的話,我還真想跟她好好發展一下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老鴉叫,要戴孝”這團疑雲依然在我腦海之中揮之不去,而且看這夜色也越發的深沉了,我爹娘居然還沒回來,不安和忐忑情緒也隨之在我心頭油然升起,到了最後幾乎根本就是坐立難安了。
孟曉溪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古靈精怪的看了我一眼,臉上掛著怪笑,有意無意的朝門外瞥了瞥,用意再明顯不過了。
看她這樣,我不由得苦笑了一聲,沒好氣的說:“姑奶奶,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是消停些吧。”
聽到我這話後,她柳眉一豎,顯得有些慍怒的指著我的鼻子說:“陳壽寧,你看不起人是吧?”
我一愣,搖了搖頭說:“你想到哪裏去了,這黑漆麻烏的,況且我家門前才剛慘死了兩個人,你也不嫌滲得慌啊!”
孟曉溪聽後臉色一白,當真有些害怕的樣子,哆哆嗦嗦的朝門外看了看,繼而又噗嗤一笑說:“我是怕,不過這不有你麼?”
說到這裏,她突然湊到我的麵前,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我說:“陳壽寧,又或者說,根本就是你膽小?”
“我膽小?”我聽後心頭一氣,立馬站了起來,看著這丫頭似笑非笑的樣子,登時明白她這肯定是激將法,不過,即便是這樣,我還是有些不憤的說:“你不就是想出去野麼?我帶你去就是了。”
“誰想出去野了,我這是主動陪你出去好不好?”孟曉溪眉頭一挑,斜藐了我一眼說。
我實在是怕了她了,正好我現在也確實想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於是轉身回屋拿了兩個手電,遞給孟曉溪一把說:“走吧,跟緊點,要弄丟了我可找不到。”
雖然說得有板有眼的,但不得不說,經她這麼一鬧我還真感覺輕鬆了些,和她一道和著何木匠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何木匠的家並不遠,我一路向那邊走,一麵又有些好奇,按理來說,我們這裏家裏死了人應該第一時間鳴炮的,怎麼到了現在何木匠家裏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我一麵想,一麵向著那邊走,不大一會便來到了何木匠家門口,隻見他家裏亮著昏黃的燈,門前的院子裏頭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木材,屋裏不時傳來鋸木頭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幹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