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淒淒,我已經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來這墳地了,但心裏卻依然有些緊張,兩眼死死的盯著這靜靜立在這裏的新墳,心裏忐忑得不行。
“抓緊時間,挖!”
小棟子一聲令下,我們仨便二話不說,一起動手挖了起來。
不難看出,強子哥依然是非常不情願的,雖然並沒懈怠,但是眉頭鎖得死死的,臉色非常的難看。
其實不單是他,就連我也有些嘀咕,心想這動不動就刨人祖墳,也確實有些說不過去啊。
小棟子依然非常嘴欠的說:“強子,等真正墳開了,你還是會承認你輸的。”
強子哥眉頭一跳,賭氣似的挖得更狠了。
很快棺材便被再次挖了出來,似乎是擔心九太爺再次出現一樣,強子哥沒有半點遲疑,二話不說抬起鐵鍬一把探進棺材的板縫中間,猛的用力一撬,隻聽得“嘭”的一聲悶響傳來,棺材終於開了!
才一看清棺材裏頭的情形,強子哥瞬間暴怒,淚水奪眶而出,揚起手鐵鍬就要向棺材裏頭的人鏟去,那架式,竟然是要鞭這棺材裏頭人的屍。
這還了得,小棟子和我立馬衝上前去死死抱住了他,一把從他手裏奪去了鐵鍬扔到一邊。
但即便是這樣,強子哥還是伸出腳來重重的踹了棺材幾腳,嘴裏發出陣陣含糊而痛苦的低吼,單單隻是聽著就讓人心寒。
我非常理解強子哥,這事不管攤誰頭上都不好受。
因為,這棺材裏頭真躺了個男人,而且,這男人我還認識。
他不是別人,竟是那死了不久的何木匠!
說實話,剛一看到他躺棺材裏頭的時候我還真嚇了一跳,因為他的屍體保存得太好了,雖然才死了大半個月,但是,現在可是暑假啊,哪怕是在山裏也是二十多度的溫度,但在這種情況之下,他的屍體除了臉色有些發白之外竟然完好無損,甚至連半點氣味都沒有,像是睡著了一樣。
可是,更讓我驚訝的是,他怎麼會跑到秋娥嬸的墳裏頭呢?
小棟子看到何木匠的時候也是大吃了一驚,低聲問我這人是誰,等到我告訴他這人就是何木匠的時候小棟子也是大吃了一驚說:“這太讓人費解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因為在他的認知之中,何木匠應該還活著。
隻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承認。
“快,把墳還原,讓人發現就不好了”,小棟子看清了眼前情形之後,很快就鬆開了強子哥,自己一個人抱起棺材蓋,非常快速的將墳給複原之後才鬆了口氣,對強子哥說:“你也別太傷心,你看人家小寧子,親爹和爺爺奶奶的墳都沒了,人家不也活得好好的,人呐,得向前看,別老計較這些有的沒的。”
說實話,在聽到小棟子這話的時候我真想衝上去給他兩巴掌,這家夥怎麼嘴這麼欠呢,就算是安慰人也不知道找些好話說麼?
“為什麼會這樣?”強子哥沉默了半天才哽咽著問了一句。
“這個啊……得問你爺爺了”,小棟子歎了口氣,對我使了個眼色說:“小寧子,你身上這情況我雖然沒太弄明白,但總算也知道一些了。”
“回去再說”,我看強子哥傷心得不行,於是話鋒一轉對強子哥說:“要不,咱們先回去吧,等明天天亮了再合計合計。”
回到家的時候我娘已經睡了,於是我給小棟子使了個眼色,兩人回到房裏之後我才問他:“你知道什麼了?”
“氣勢、報複!”
小棟子一口氣說出了兩個詞來,每一個詞都讓我心驚肉跳,這氣勢我知道,隻是,這報複又從何談起呢,我們家好像沒得罪過誰呀?
小棟子嘿嘿一笑道:“沒想到一個破村子裏居然還都是些玩心計的高手啊!”
我沒理會他這廢話,催促他快點說,已經急得有些百爪撓心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隻怕這強子不是林子叔的兒子”,小棟子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此言一出頓時讓我倒吸了口涼氣,我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不就是說這何木匠才是強子哥的爹唄。
隻是,這怎麼可能?先不說別人,單單隻是我就不信的。
要知道,這裏可是小山村,比不得大都市,讓別人喜當爹可是要遭萬人唾罵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的,而且這何木匠在村裏做了一輩子了,一直本本份份,從來沒人說他半個不是,怎麼突然間冒出了個兒子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