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悠悠出現在小棟子背後的灰影,我頓時一驚,剛要提醒小棟子的時候,卻見他猛然一個轉身,手裏的銅錢迅速擲了出去,而與此同時,那道灰影也好似氣球一樣瞬間破滅並且消失,直到小棟子嘿嘿低笑的時候我才反應過來。
“那是什麼?”
“遮眼的東西”,小棟子咧了咧嘴,剛才他扔銅錢扔得倉促,掉了不少銅錢在地上,非常隨意的回了我一句。
“遮眼的東西?鬼遮眼?”我登時頭皮一麻,瞬間明白他這話背後的意思。
“還好你沒亂跑,要是把這線給繃斷了我可保不齊一定就能找到你”,小棟子直了直身子,指著那根晃晃悠悠的紅線說。
我咽了咽口水,兩眼怔怔的看著這根紅線,頓時驚駭得不行。
“走了,也不知道這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小棟子歎了口氣,擦了把額頭汗珠,再次向前走去。
這一次倒是顯得非常的平靜,好長時間都沒再有剛才的東西出現,但是我卻根本不敢放鬆半點,幾乎將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這根連著我和小棟子的紅線上麵。
“叮鈴鈴!”
也就在這個時候,紅線上的鈴鐺再次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我知道,那東西又來了!
於是我抬頭看去,卻見小棟子手臂連抖,銅錢好似連珠炮似的扔了出去,而在他銅錢扔去的方向,竟然站著一個身穿素衣,身形佝僂的老人。
“蛋蛋……”,我正疑惑的時候,突然一道聲音悠悠傳來,竟然是我爹的聲音。
我頓時心頭一動,連忙側臉看去,果然,我看到我爹正靜靜的站在那裏,身上穿著那件入殮時的壽衣,臉色蒼白,正悠悠的朝我招手。
“爹……”,我想都沒想,連忙要衝過去。
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小棟子一把拉住了我,氣急敗壞的吼我:“別動,你找死是吧?”
我錯愕的看了小棟子一眼,隨後又看向我爹剛才的方向,這才發現,那裏什麼都沒有,僅一顆一人多高的歪脖子樹長在那裏。
“早跟你說過不要亂動了,這裏除了我,你看到的所有的東西都是假的”,小棟子抹著臉上汗水,表情越發的慎重。
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巨大的心裏壓迫已經讓我有些吃不消了。
一想到這裏,我又低頭看了看那連著我和小棟子的紅線。
隻是,我這才一看頓時心底一寒,因為我發現那根紅線已經完完全全的斷了,孤零零的掛在小棟子的身上。
我不知道這有什麼用,但是,我知道這一定有非常大的用。
登時我心都差點炸裂,感覺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小棟子……”,我張了張嘴,正要提醒他來著就生生的咽了回去,因為我發現,也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灰影再次出現,而小棟子竟然像是沒發現似的,依然悠悠的向前麵走著,而那紅線上的鈴鐺,竟然沒有半點聲音。
而與此同時,這灰影也終於越發的清晰,最後看清時才發現,這人竟然是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麵色木訥,手裏竟然拿了把割草用的鐮刀,二話不說一隻手高高揚起,直直的朝著小棟子劈了下去。
“小心”,我哪裏還管得了這麼多,二話不說一把衝上前去想攔住這個男人。
可惜的是,我終究還是遲了一些,隻聽得“噗”的一聲傳來,隨後我便覺得臉上一熱,伸手一摸,鮮紅鮮紅的,竟然是血!
我頓時心頭一顫,連忙回頭看去,僅僅隻是一眼我便兩眼呆滯,腦海之中瞬間一片空白。
小棟子他,脖子上麵竟然沒了腦袋,光溜溜的脖子上頭鮮血不住噴湧,那隻還掛著鈴鐺的手劇烈顫抖,持續了幾秒鍾後便“噗通”一聲栽倒再地,再也沒了動靜。
小棟子他,竟然被砍頭了!
我登時怒吼一聲,反倒不覺得那麼怕了,一把抓起小棟子掉在地上的銅錢就要朝那男人灑去,可是,等我回頭看的時候,那男人竟然完全沒了蹤影。
“小棟子”,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我沒想到特意來幫我的小棟子竟然會死在了這裏,而且還死得這麼慘,我一麵哭,一麵捧起那滾落到一旁的腦袋,想著不管怎麼說先將他的腦袋給放回去。
此時小棟子臉上依然凝固著死時的錯愕和驚訝,我淚如雨下,感覺是自己害死了他,心裏越發的淒涼,心想著眼前情況要將他帶走隻怕不太現實,於是環顧四周看了看,想著要不找些工具先把他給暫時埋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