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從我奶奶和我爹先後去世之後,那兩張遺像無疑成了我娘最為重要的東西之一,我娘每次看完都會用那紅布細細包好,然後非常小心的藏起來的,但是眼前看來,這包裹遺像用的紅布竟然就這麼隨意的掉在地上,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遺像丟了。
一想到這我便不由得心頭一酸,正要進去悄然將那紅布撿起來的時候卻被我娘喊住:“娃兒,咋啦,魂不守舍的?”
我回頭看了看我娘,見她臉帶淡笑,少了平日裏的疑重和憂傷,看上去竟像是心情還行的樣子。
一看到這我更是心中不忍了,於是故作淡定的進到她的屋子裏頭,一把將那紅布藏了起來,想著我娘肯定還不知道遺像丟了,要不先瞞上一會再說了,等出來之後再嘿嘿一笑說我這找東西呢,也不知道放哪了。
“你這娃兒,丟三落四的”,我娘淡淡一笑,沒再理我。
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暗鬆口氣,看著滿臉疑惑的小棟子,把他招呼到了房裏。
小棟子一直撓著頭,不時的回頭去看我娘,有些猶豫的問我說小寧子,你有沒有發現,你娘有點怪怪的。
我一聽登時不樂意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你娘才怪怪的呢,我娘難得心情好上一次,怎麼就怪怪的了呢?
意識到了我的不悅,小棟子這才嘿嘿一笑撓了撓腦門說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其實,在跟他說這的時候我腦子裏卻在不住的想那遺像的事,從目前情況看來,遺像丟了應該已經是必然的事了。
但是,是誰偷走了遺像呢?
對於一般人來說,這遺像就算是送給別人別人都絕對不會要,所以,拿走這遺像的絕對不是一般人。
我很快就懷疑到了張永忠這一幫人身上。
於是我打住了正不住回頭向屋子外頭張望的小棟子,說起了遺像丟失這事。
我沒想到的是,我這話才一出口小棟子的反應之大已經完全的超乎了我的想象。
隻見他霎時間臉色變得蒼白如紙,重重的拍了拍腿說:“壞事了,我就說怎麼這麼怪呢?”
我也被他嚇得不輕,心裏咯噔一下差點沒跳到嗓子眼,冷冷盯著一驚一乍的小棟子,見他並沒吭聲我也不敢打擾,眼看著他又撓了好半天頭才嘿的歎了口氣,一聲沒吭就向我娘那邊走去。
見他這樣我更是覺得怪了,於是也沒出門,眼睜睜的盯著這家夥想看他到底是什麼個意思。
“姨,問你個事兒唄”,小棟子才一出門,便跟我娘說起了話來。
“我看小寧子這遠方來的表哥表姐們挺有出息的,您能不能跟他們說說給我找點活幹,我沒讀多少書,現在沒事幹,也想混口輕鬆飯吃”,小棟子這話說得遠遠超出了我的意料,心想他不是道士麼,怎麼好端端的說起了這事呢?
說這話的時候,小棟子也悄然抬頭朝我擠了擠眼,分明就是成心的。
“哦,是這樣啊,那等壽寧的表哥表姐再來的時候我跟他們說說看”,我娘頭也沒抬,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
一聽這話我頭皮轟然炸開,我也終於明白小寧子說的我娘怪在哪裏了。
原因有二,第一,我娘是非常清楚小棟子道士身份的,也知道小棟子來曆不太簡單,怎麼聽她這意思像是完全不知道呢?
第二,之前張永忠那幫人在我奶奶墳頭上做那手腳的事我們也是跟我娘說了的,她非常清楚這張永忠他們絕對不是什麼好鳥,怎麼就這麼輕率的答應了去給小棟子討活幹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我娘這輕描淡寫回答的背後已經瞬間暴露了太多的問題。
隻是,好端端的我娘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一想到這我便揪心不已,就要過去看個究竟,卻見小棟子朝我急促的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過去。
“姨,那就先謝謝您了”,說到這裏,小棟子無事一般的起身向我走來,才走上兩步突然一個回頭,猛的指著我娘的頭頂說:“姨,您頭上這是什麼?”
小棟子這話非常的普通,但卻見我娘突然猛的一個起身坐直了身子,捂著頭頂對小棟子說:“沒事,我頭上沒事。”
小棟子嘿嘿一笑,之後才回了房裏。
現在不用他說我已經知道問題了。
隻是,我娘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
又或者說,難道是張永忠他們又使了什麼壞?
小棟子臉色變得非常難看,見我正要問他又再次伸手攔住了我,指了指我娘低聲說:“我想我們這一次交手已經落了下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