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張永國身後那棺材“嘭”的一聲悶響之後緩緩裂開,不單單是我,就連張永國臉上也露出了濃鬱的驚駭表情。
隻不過,相對來說,我這股子驚駭更為純粹,而張永國這股驚駭之中卻同時夾裹了份喜悅和期待。
“吱呀!”
那棺材蓋似乎非常沉重一般,好像陳舊的木門一般發出一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讓我甚至都忘了抽回自己的腿,感覺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腦海之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看似普通的棺材上麵。
張永國一手拿著銅鈴鐺,一手捏著我的腳,同時悠悠轉過頭去,身體緩緩向著棺材靠近,看他樣子,似乎是想將這棺材蓋一把給掀開一般。
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呼”的一聲一隻手從這裂縫之中探了出來,一把揪住了張永國的胸口,將他死命的往著棺材裏頭拽!
這隻手,蒼白得可怕,但偏偏那指甲卻又呈現出一種人死之後血液完全凝固的紫黑色,極為的滲人。
也直到這個時候,張永國才露出慌亂神色,兩手死死的撐著棺材沿,拚命的抵抗著那隻手。
但是,不難看出,那隻手力道大得出奇,在這股子生拉硬拽之下張永國的身形竟然被拉得緩緩靠近了許多,眼看著就要被拖進棺材了。
也直到這個時候,張永國才轉過頭來,朝我招了招手,似乎在向我求救。
可惜的是,我並不是傻逼,怎麼可能會救他呢?我沒落井下石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想到這裏,於是我便朝他揮了揮手,盡最大可能的擠出一絲笑意,頭也不回的朝著水麵遊了過去。
好合泉四周依然空無一人,我身心疲憊的爬上岸來,連脫帶拽的將身上潛水裝備脫下,躺著喘了好半天氣才算緩過神來,腦海之中滿是剛才水底那遠超我認知的場景,完全弄不明白那倒底是什麼東西,於是連忙轉過頭去看了一眼,見沒什麼動靜之後才悠悠站起身來,辨認了下方向,悠悠向著村裏走去。
在我看來,那張永國肯定是沒什麼救了。
但還有張永精和張永忠啊,這兩人同樣不是好對付的主,怎麼辦啊?
一想到這裏我便不由得一陣頭痛,連死的心都有了,也不知道自己招誰惹誰了,竟然引來了這麼大一幫瘟神。
最讓我鬱悶的是,直到現在為止,我連這幫人到底想要什麼東西不知道。
天還陰著,我也管不了那鬼遮眼倒底解了沒有,垂頭喪氣的走著。
可是,我越走越發的覺得不對勁。
因為我發現,之前我和小棟子在這樹林裏做下的記號竟然一個都沒看到了。
我登時大吃了一驚,這才想起那顆含在我嘴裏的破煞用的丸子在下水時已經被我吐掉了。
“糟了”,我心裏登時咯噔了下,猛的矗在原地,根本不敢再前行半步,因為小棟子曾跟我說過,這鬼遮眼可是要命的!
一想到這裏我便不由得打起了擺子,茫然的看向四周,暗自安慰自己說可能是我們這些小花招被張永忠他們發現之後給拿掉了。
可是,這說不通啊,綁在樹幹上的布條可以拿掉,但是,那被砍出的印記怎麼解釋呢?
我已然有些六神無主,甚至都有些期盼著張永忠他們能來抓我,因為,至少他們懂這裏頭的門道,怎麼說要出去的話機會也比我大上一些啊。
一想到這裏,於是我大聲喊起了小棟子來,雖然我根本不打算他這個時候會來救我,可是,哪怕是把張永忠他們引來也是好的呀?
可惜的是,我喊了半天沒有任何回音,無奈之下,我隻好拖著像灌了鉛似的腿朝村子裏走去,盼著那鬼遮眼已經沒了。
好在的是,我在這樹林中間木然的走了好大一截之後終於眼前一亮,已經隱約看到了村子,心中越發的雀躍,幾乎一溜小跑的向著村裏走去。
樹林並不算大,沒多大一會我已經能看清村裏屋子的輪廓。
隻是,也正因為這樣,我登時倒吸了口涼氣,感覺全身一麻,完完全全的呆了。
清一色的青磚紅瓦,模樣老舊,整村低矮房子成行,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不正是我之前剛到村子裏的時候看到的情形麼?
難道說,我又昏迷了,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隻是個夢?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又暗自掐了自己一把。
疼!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真的?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我本能的側過頭去,隻見一個老頭弓著身子悠悠走來,手裏拿著一把鐮刀,木然的臉上滿是刀刻般的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