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鐵柱突然將那被子揭開的時候,一股濃鬱得像糞坑樣的氣味撲麵而至,差點沒一把將我給噴倒,我無法想象一個活人身上怎麼可能會產生如此難以想象氣味的。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我還是非常好奇的抬頭看了一眼。
但是,僅僅隻是這一眼便當場讓我將昨天的隔夜飯給噴了出來。
與此同時,我也終於明白,眼前的羅鐵柱為什麼生病了,因為這的的確確就是報應。
那是怎麼樣一個身體呀,我完全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形容自己所看到的。
隻見躺在床上的羅鐵柱原本還算壯碩的身體此時幾乎瘦成了根牙簽,完全隻剩了個骨架用皮肉包著,滿身被一團團紅的白的綠的黏糊糊的東西糊著,像攪混了的染缸似的,要多惡心有多惡心。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張人臉。
這張人臉我再熟悉不過,和之前那長在我身上的人臉幾乎一樣,兩隻赤紅的雙眼不住的骨碌直轉,一張嘴一開一合,不時隱約的傳出尖銳刺耳的聲音:“閻王要你三驚死,不會留你到五更!”
閻王臉!
羅鐵柱也中了閻王臉!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劉之文告訴我的那一番話,因為閻王臉這蠱並沒有在我身上得逞,所以下蠱之人也會遭到反噬。
所以,我很自然的就想到羅鐵柱中這閻王臉並不是因為別人對他下了這蠱,而是由始至終根本就是他想害我卻沒害成,最終讓自己弄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一想明白這事,我頓時又是憤怒又是覺得快意,甚至有種想要哈哈大笑的衝動。
羅鐵柱這家夥對我施展了最為惡毒的蠱毒,但他失算了不說,反倒讓自己親身體會了一把這種酸爽,這太特麼的好玩了。
我冷冷一笑,對他沒有半點同情。
不過,我也不是落井下石之人,隻是捂著鼻子嘿嘿冷笑了一聲道:“羅鐵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說完之後我轉身就要離開。
在我看來這趟演出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的,至少也讓我明白了惡有惡報不是?
“你……你站住”,我才一轉身就被羅鐵柱叫住。
我沒回頭,不想看他那張惡心的臉,也不想看他那更加惡心的身體,冷冷的說:“有屁就放!”
說實話,我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恨一個人過,這羅鐵柱看上了關雅慧本來也是非常正常的事,他想辦法要聯係關雅慧也是人之常情,甚至退一萬步說,他作為一個富二代耍些花招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就因為這他就要下蠱弄死我這件事完全不可原諒,所以,雖然我現在幾乎可以確定自己能救他,但是我還是沒有半點想要出手的衝動。
對於這種人,能讓他自生自滅已是我最大的慈悲了。
“你能破了那蠱,你就一定能救我,是嗎?”身後羅鐵柱喘息了半天,拚盡全力之後才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一聽到這裏我真忍不住笑了,這家夥腦子是用什麼做的,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我來救他?
於是我冷冷的回了一句:“是又怎樣?難道你還打算我來救你?”
“我可以給你錢,給你很多很多的錢,隻要你願救我”,果然如此,這家夥已經徹徹底底的刷新了我對“恬不知恥”這句話的認識,以為到了這個時候還可以用錢解決。
“我不缺錢”,我頭也沒回,轉身出了這個臭氣熏天的房間。
“陳壽寧,羅鐵柱跟你說什麼了?”出了羅鐵柱的家之後,班長又湊過來問我,一臉雞婆樣,看得我一陣不爽,於是冷冷的回了他一句:“怎麼了,跟咱們這個活動有關係嗎?”
“哦,我就是好奇想問問”,班長訕訕一笑退了回去。
回了學校之後,我依然還無法做到完全平靜,窩在宿舍裏頭歎息了好半天,最後才拿起那小冊子正準備著研習一番的,哪知道才一坐下來就聽到有人敲門,開門一看竟然是羅鐵柱的媽媽,旁邊還跟了個大腹便便的男人,四十多歲,滿臉贅肉,也是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不過,也許是因為羅鐵柱的事,兩人臉色都有些發緊,看到我之後才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來跟我說明了來意。
原來,他們也是來求我救那羅鐵柱的。
我非常決然的拒絕了。
我自認為不是一個冷血的人,但是,在這事上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因為如果我沒挺過來的話,現在躺在床上滿身膿水的就是我而不是他羅鐵柱了,一想到這裏我頓時心頭火起,甚至還有些後怕,完全無法想象如果我真出了這事的話,那我娘獨自一人又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