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杜友兵懷疑這信是我寫的!說不定還會懷疑是我一手策劃的呢。我的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這封信,我是看過,在上麵簽過名。但是,那不是我寫的,我隻是幫忙修改了一下。”
“那是誰寫的?是誰提議到方總監那裏投訴我的?誰鼓動那些組長簽的名?”杜友兵連珠炮發,窮追不舍。
“當時我不在場,不怎麼清楚。”半晌,我才憋出了一句。
“你再想一想吧。這是你表現的一個機會,最後的一個機會。一個聰明的人,會懂得抓機會。”杜友兵悠悠地說。
看樣子,杜友兵很懂得把握一個人的心理,既有威逼又有利誘。那麼,我到底要不要說?
如果不說,以後的日子肯定更是難過,杜友兵幹瘦的樣子,肚子裏肯定撐不下一艘船。但如果說出來,課長的職位也未必會落到我頭上,車間裏所有的人如果知道真相,肯定都瞧不起我。
“怎麼辦?”我呆坐著,艱難地做著選擇。
“算了。你回去吧,把呂小珍叫進來吧。”杜友兵見我久久沒有開口,失去了耐性。我如遇大赦,馬上站起來說:“好的。”然後逃也似的走出了辦 公室。
呂小珍進了杜友兵的辦公室很久才出來,她的樣子似乎也不怎麼開心。
晚上跟馬猴子一起在餐廳吃飯,我拿著筷子挑著菜,卻一點胃口都沒有。正吃得高興的馬猴子看見我的樣子,詫異地問:“怎麼啦,不高興?”
我發愁地說:“唉,很煩,煩死了。”
“誰惹你不高興了?說來聽聽。”
我便把投訴信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馬猴子聽,順便把心中的疑問也說了出來。馬猴子聽了表情嚴肅起來:“葉子,你說這件事情是呂小珍提出來的?”看到我點點頭,他又問,“那她為什麼會提出來呢?”
我想了想:“那是因為聽到康文龍說起有過這種成功的案例,她才那麼起勁的。”
“是了,那康文龍又為什麼會主動跟她說這種案例呢?”
“不為什麼,閑著聊天啊。”
“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很詭異嗎?康文龍跟呂小珍閑著聊天,為什麼好端端地說起這個?你不覺得這是一種心理暗示嗎?”
“你是說,這件事是康文龍告的密?不會啊,他告了密,有什麼好處?”
“好處?你不是說薛鬆要離職了嗎?如果通過這個機會,能獲得杜友兵的信任和支持出任你們車間的課長,那不是天大的好處?”
“不會吧,康文龍,他是一個新來的主管,怎麼說升課長也輪不到他吧。”我不相信。
“升課長,跟是不是新來的沒有關係。如果你不相信我,那就等著瞧。反正如果他升了課長,那他就是最大的受益者,那這事肯定是他幹的。”馬猴子言之鑿鑿地說。
59.勝王敗寇
盡管我壓根也不相信馬猴子對這件事所做的分析,可事情還是按他的預料往下發展著。幾天之後的例會,杜友兵便宣布薛鬆的工作將由康文龍接手,交接完畢後康文龍將全麵代理車間的日常管理工作。
這就等於說杜友兵把康文龍一下子捧到了代理課長的位置,這個位置是多少主管夢寐以求的。呂小珍辛苦地在公司服務了十幾年,可是課長的職位對她來說還是那麼遙遠。康文龍盡管也是一個資深主管了,但是他正式在我們車間任職還不到一個月,憑什麼就平步青雲做到代理課長?我想起了馬猴子的話,難道他真的是告密者?
比起我複雜的心緒,呂小珍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反應可就簡單多了:“憑什麼?他才來多久?隻怕連底下的組長都還認不全呢?”會議之後,呂小珍一邊走一邊發著牢騷。
“我們這裏,勝者為王。既然他能得到杜生的信任,做了課長,那也是他的本事。”
“什麼本事,狗屁本事!就他?”呂小珍輕蔑地說。
“過幾天薛鬆走了,他就是我們正式的上司了,你敢跟他這樣說話嗎?”
呂小珍看看左右:“算了,不說了。反正他已經升了,我們再怎麼說,有什麼用呢。”
我笑了笑,看來呂小珍還真是一個外強中幹的人。但是康文龍呢?過幾天他就是我們的頂頭上司了,但是我對他還真的不怎麼了解。不過,看他在沒有絲毫優勢的情況下卻能不露聲色地坐上了課長的位置,怎麼說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晚上,我跟馬猴子坐在廠裏的花園裏,不覺又談起了工作。
“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最後做到課長的還真是康文龍。”聽我談起工作,馬猴子便小小地得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