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於膽量，從小一個人在乞丐堆裏長大的小馬也沒少跟街上的潑皮們幹些頭破血流的事。在落水城最底層生活，也少不了見些光怪陸離的恐怖事。所以老馬這一連串的舉動管他什麼滄海桑田雖然讓他心驚。但也隻算大開眼界，可河對麵的景象卻讓他打心眼裏的覺著滲人。
剛才恍惚間沒看到還好，這一看到了那種了無生氣的森然感就再也抹不去了。這種恐懼的感覺很像他六歲那年，落水城護城河中爬進城一條百丈長的巨蟒，隻是看著便無比壓迫。隻是此間的感覺，要勝之當初百倍千倍。
不知覺間，小馬已經悄悄的往後退了一小步，身居在老馬身後。咽了咽口水，感覺喉嚨有點發澀的道：“老家夥，這就是你說的背叛你的地方？”
老馬滿是褶皺的臉上看不到喜悲，像一張難看的破爛樹皮，沒有任何表情。張了張嘴，卻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了一個讓他摸不著頭腦的問題：“小子，你想活著出去嗎？”
小馬以為這老東西又在開些不合時宜的玩笑，可探頭卻見他神情嚴肅毫無玩味的意思，不由得心慌起來，氣急敗壞道：“廢話，我跟你跋山涉水的跑到這兒來是為了啥，還不是被你給坑的。我在落水城雖然沒地位，人人都來欺負我，可我好歹還安穩著的。你倒好，一言不合就殺人，還殺的是城主府的二少爺。硬生生的把我拖了進來，我要是不想活，就待在城裏等著官兵來把我碎屍萬段了！”
老馬有點詫異的回過頭看著他，大概是沒想到自己這麼一問這小家夥居然這麼多話，灑然一笑，釋然道：“說起來確實是我拖累你了，把你給卷了進來。老夫在這兒賠你不是。”
說完，在他目瞪口呆下竟還真彎下腰鞠了一躬。小馬趕緊往後一個大退：“你幹什麼？怎麼感覺你要死了在交代遺言？”
老馬笑著搖了搖頭：“等你到了老夫這般個地步，大概也就知道，生死其實無甚區別。此番將你卷進這樁麻煩中來，說什麼老夫也要補償你些才是。先前看你似乎對殺人這事頗為上心，要不然我就教你些本事吧。”
小馬想了想，道：“確實是想學本事，但不是殺人。”
老馬歪頭：“有區別。”
小馬一時語塞，沒什麼涉世的腦子裏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隻好悶聲。
老馬嗤笑一聲，幹脆就地坐了下來，看著他道：“你對這個世界了解多少？或者說，除了落水城，除了楚國，你對外麵的世界了解多少？”
小馬凝眉，搖頭。
“算了，我也不跟你賣關子了。”老馬擺手道：“除了你所知的這些俗世皇朝國家，這片大地還潛藏著數之不盡的奇異人士。就跟你以前常聽的說書，這些人或各自獨來獨往，或建山立派。本事短淺者駕馭著什麼法寶可以淩空，便是你們眼中的仙人了。而能力高深者，排山倒海亦是舉手之間。”
小馬聚精會神，一言不發。老馬卻突然轉過身看向對麵的死地，道：“這裏，的確是我說的那個背叛我的地方，可這些人，太沒用了！都等不到我回來殺他們！哈哈哈哈哈……”
癲狂似的大笑讓小馬茫然了，不是在跟自己介紹這個外麵的大世界嗎？怎麼又在說背叛他的人了？
猛然之間，老馬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臉色像染了黑泥一般昏暗，沉聲道：“張嘴！”
小馬惶然，見他神色大變，也顧不得多想，趕緊張嘴。老馬動作極快，不知道什麼，剛剛那枚青玉再一次出現在他手中，小馬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想要閉嘴，可老馬的動作更快，一手鉗住他的嘴讓他無法閉上，然後在他驚恐的眼神下將那枚青玉塞到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