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話 幻影之痛(1 / 3)

望了一夜的月,魔王的頭發早已花白如雪,他啃食著鮮紅到幾乎腐爛的蘋果,眼角的憂愁充滿了詩意和難以言明的寂寞。

昨夜一百名的天界兵士全部降臨,這就代表著戰爭已經開始,是時候踏入戰場決一死戰。潔白的長發,那是被魔力染白的象征,聖潔的魔無言走向太陽的神,他們互相一個對視,不需要任何言語,雙方已經明白對方的心聲。

“是決戰的時刻,我們走!”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號令,日照一改平日嘻嘻哈哈無所事事的模樣,變回了用鐵麵包裹下虛假的自己。現在的他是神,是統領八百八十八萬神的主神日照天照。魔王靜靜看著他們推開大門立刻這間待客的房間。

“……”

果然,一個人待在這裏空氣都會顯得寒冷。他獨自靠著牆壁,讓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恢複自己最真實的模樣。沒錯,他是魔,是王,是讓這個世界最為恐懼的白。隻要他經過的地方狂風會像利劍一樣切斷任何生物的性命,將這個地方變成一座沒有生命的鬼城。

變回魔的自己沒有一絲笑容,潔白到讓人恐懼的皮膚透著致命的白,他閉上金色深淵的瞳孔開始哼唱淒涼的歌。曆代的神鬼之戰都會有大批優秀的神鬼死於戰場,上一次他將日照拉出死亡的邊界線,而他無法保證這一次日照能平安回來。

結果隻剩下祈禱了嗎?結果隻能等待對方平安回來?什麼都做不到的自己隻能站在這裏讓自己冷靜麵對這個無情的事實。失去了原本的身體,人類的軀體不能讓他在戰場上任意的奔馳。也許,自己一開始就是錯誤的。

幫助人類,隻因為妻子死前的那一句托付,從此自己就陷入了被不斷背叛的日子。他不知道為什麼妻子會在生命中最後一刻希望自己保護將她當成工具一樣利用的人類,但是他隻知道,隻要是她的希望自己都要去實現。沒有特別的理由,就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妻子,自己唯一的理解者。

“梅西亞·塔多立達……這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嗎?”

呼喚著亡妻的名字,魔王再一次沉入悲傷與自責之中。

“我……希望你能獲得幸福……無論那是多麼不可原諒的事情,隻要你能幸福,我……我會為你實現任何願望。所以拜托你……梅西亞·塔多立達……告訴我到底該怎麼做?”

明明知道眼前的少女不過是幻影,而不由自主伸手去抓幻想的自己更是笨得無藥可救。但是魔王從不後悔,即使留下不甘的眼淚,他從來沒有後悔。因為這是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情,也是唯一能讓自己記憶她的笑容,是唯一能讓她發自內心的笑容。

“梅西亞……我明白了,因為我是你親自挑選的丈夫。”

親吻著本來就不存在的亡妻,魔王的淚水不由從眼眶落下。感覺不到曾經熟悉的溫度,那淡淡的香草味的頭發曾經是那麼的紮人,總是讓自己費勁心機理平,但到最後還是會翹起來。每當這個時候自己都牽著她的手讓她乖乖坐在椅子上讓自己拿出用木頭做的梳子一遍一遍的整理。

“好像在給你梳一次頭發,好想再被你的頭發紮,好想再被你拉住衣角……好想好想,好想跟你做很多沒做過的事情!一輩子都做不夠,直到我們一起老去,一起躺在相同的棺材板裏一起輪回轉世。”

抓不住的影,留不住的魂,像孩子一樣自言自語淚流滿麵的魔王朝著過往的回憶不敢鬆手。明明抓得那麼緊,為什麼還會被別人奪走?

他恨老天,為什麼會讓他們相遇。如果注定兩個人是要分別,那為何要讓他遇見她?又為何要讓他為她心動?

“呐,梅西亞,為什麼我們會相遇呢?這個問題我一直思考了很久都沒有答案,你能告訴我嗎?”

亡妻的影子始終保持著微笑,她撫摸著蘇迪恩斯的臉,明明感覺不到什麼才對,為什麼魔王會覺得這麼溫暖?他再度和她唇吻重疊。

“但是我知道我為什麼會選擇你,因為這裏……”魔王按住了自己的心,笑得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心地對不存在的影子說:“這裏讓我選擇你,選擇你梅西亞·塔多立達成為我的妻子,成為和我共同度過時光。而你也一樣……”他撫摸著不存在的她,將手放在她的胸口說道:“是你選擇了我,而不是教會替你做的選擇。是你的意誌,你的靈魂選擇了和我這個一無是處的男人共度一生。”

“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高興嗎?當然你是知道的,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你比我更了解我,而我也比你更了解你,因此我們才走到了一起,因此我們才放棄了一切。你不再是勇者,而我也不再是魔王,隻是一對隨處可見的普通夫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