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菲兒將穆冰玄安頓好後,就又溜出宿舍去小樹林查看,本來是打算將這兩個人徹底處理一下的,結果不但玉痕不見了,就連確認死亡的玉乾也沒了蹤影,讓菲兒心中不由冒起一股寒意。她不是笨蛋,自然明白自己離開的這一點時間定然有人來過,並且還帶走了兩人。如果說玉痕被她殺死了也不必擔心什麼,關鍵是龍雨寒說他還有一口氣,若被人帶走救治一番自然能存活下來,等玉痕蘇醒的時候自己就該被玉家找上門了。
菲兒不怪龍雨寒,當時他並不認識自己幾人,沒有去救玉痕討好玉家作為一個陌生人來說已經該知足了。究竟是誰呢?菲兒在看到兩人不在樹叢中的時候不是沒有懷疑過龍雨寒,但是那時龍雨寒還和溪墨幾人聊天,自己突然提出查探他自己走不了,叫人也來不及。如果說他早就準備好自己在這邊稱兄道弟,那一邊找人帶走玉痕二人也不現實。畢竟在見到自己之前他不認識自己幾人,見過麵後也沒有機會動手,所以說是龍雨寒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略微的驚詫後,菲兒又冷靜下來,玉家在最近幾日可能就會登門“拜訪”,自己也要做好大戰一番的準備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菲兒不會恐懼。她的心態並不是一個小孩,事情發生了就要想辦法解決這樣的道理她早就明白。
“對不起,是我拖累了你們。”穆冰玄強忍著身上酸酸麻麻的疼痛,從床上站起身,一個踉蹌,但很快扶住床頭,直起腰,真誠地望著菲兒幾人,咳嗽幾聲後,沉聲道:“以後我穆冰玄這條命就是你們的了!”
“你還有父母,還有家人,不要輕言生死。”菲兒搖頭道。怪罪穆冰玄?先不說這是種很無聊、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行為,就算沒有這次事件,指不定哪一天自己也會和玉痕鬧翻,穆冰玄隻是將時間提前了罷了。
“父母?家人……”穆冰玄神色黯淡,轉而化為陰冷,道:“我的父母早就死了,我拚命修煉就是為了彌補妹妹幾年來的委屈。進入這所學院,我隻是為了變強,再變強!”說到這裏,穆冰玄話語一頓,目光深邃地望著三人,道:“你們恨不恨貴族官僚?”他沒有用討不討厭,直接用恨不恨,從語句上就可以看出他對這些社會高層之人的痛恨。
這次是溪墨接的口:“我認為貴族中有好有壞,畢竟再黑暗的地方都會有光明的存在,沒有絕對的好,更沒有絕對的壞。有些行為殘忍縱使千刀萬剮也不足惜,有些卻是深明大義知恩圖報。不過這也隻是我個人的看法。”
菲兒在一邊沉默,雙眼卻是閃爍著奇異的光彩。
穆冰玄默然半晌,輕歎道:“是的,我不可否認好人與壞人的相對關係,但是你應該明白人都是有貪婪自私之心的。有些人懂得取舍,知理明理,有時候甘願舍棄自己的利益,這些人就是好人吧。但是更多的人卻是不擇手段就為了獲取自己所想得到的。貴族不是平民,不是普通人,他們可以隨意主宰大多數人的生命,這樣的權利會讓人心底的自私貪婪成幾何倍數增長。所以貴族中願意為他人舍棄自己利益的人太少太少,就連親情在他們中間也是珍惜物品,如果有足夠的利益,他們可以毫不猶豫的對自己兄弟姐妹下手!”
“你想說什麼?”菲兒平靜地問道。原以為十二歲的孩子基本上還處於懵懂中,什麼都不明白,穆冰玄卻是讓她有了深刻的理解。原來弱肉強食在任何大陸上都會存在,世界就是實力為尊的。
穆冰玄遙望著窗外的天空,語氣平靜地有些森冷,道:“我的父母原本是玉家的仆從,每個月也有一些工錢。但幾年前的一個冬天,天氣極其寒冷,母親穿著極為單薄的衣服,冷得瑟瑟發抖,地麵又結了厚厚的冰,很滑。所以母親在整理花瓶的時候,將一個價值幾百金幣的花瓶抱著要送到玉家家主——玉風屋子裏時,腳底一滑,就摔碎了這個花瓶。”
“這個花瓶名曰影玉報喜,也算是一個古董了,正好是玉風最喜歡的花瓶之一。那時玉風剛剛上任,正是春風得意之時,遇到此事大怒叫侍從收拾一頓母親,但是那些該下地獄的侍從為了討玉風歡喜,活活將母親毆打致死!”說道這裏,穆冰玄目光更是冷得快要殺死一個人,狠狠一拳捶在牆壁上,很快一陣強烈的痛楚從手上傳來,也幸虧菲兒給其治療的還不錯,傷口才沒有再次出血。
“母親死了,父親立即陷入了癲狂,他向玉風衝去,想要殺了玉風。嗬,嗬嗬,可是能行嗎?很快,父親就被侍從拖走以以下犯上之罪施加刑罰。當刑罰結束,父親已經氣若遊絲。當時我正在為了考進聖靈皇級學院而努力修煉,見到幾乎是爬回家的父親嚇了一跳,我跪在父親麵前,他告訴我凶手是誰,並讓我好好修煉,以後為他報仇……”晶瑩的淚水順著穆冰玄的臉龐滑下,隻是他的神色依舊冰冷,但眼中卻露出極度的悲傷。
菲兒三人一聲不吭,靜靜地聽著這個可憐的男孩訴說著這悲慘的往事。語氣有些哽咽,穆冰玄眼圈已經紅了:“為了報仇,我自然要活下去,還要很好的活下去,那年我八歲,妹妹六歲,她什麼都不懂。四年來,妹妹從未吃過好的,隻是穿著最爛的衣服,上麵布滿了醜陋的補丁。她從未開口問我要什麼,但我分明看到她看見別的同齡人穿著花花綠綠的漂亮衣服,吃著香噴噴的大魚大肉時眼中濃烈的渴望。但我真沒用啊,我真不是個東西,就連讓她吃一頓好飯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