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蝶頂著一身被擦洗的快破皮的紅色皮膚,麵無表情的從淨室出來,身上隻穿了一條胸前繡著一大朵藍色牡丹的白色高腰摸胸裙和一件水藍色大袖衫。腰間的腰封未束,一頭青絲半幹著披散在身後,透出一股出塵脫俗的氣韻來。
朱璃並未急著收拾裏頭一室的狼狽,隻疾步跟著周玉蝶出了淨室,拿著一盤子布巾,耐心的給已經坐在梳妝台前的周玉蝶擦頭發,道:“主子,斑臧再怎麼陪人應酬,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呀!您切莫多想,冤枉了斑臧倒是其次,氣壞了自己可就不值了。”
從泡進浴桶裏開始,香胰子用了好幾塊,上下裏外的仔細洗涮了好幾遍,周玉蝶方才放下臉上的惱怒,改了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整個過程一言不發,讓她的精神也倍感壓力。
此刻朱璃猜測,周玉蝶是為著青嵐那番話而誤會了斑臧夜夜醉臥美人膝,這才氣的一番折騰,雖然怕周玉蝶會遷怒於人,但還是忍不住上前替斑臧辯解幾句,再勸導一二。
“朱璃,我不是傻子!斑臧不會去碰青樓女子這一點,我是絕對相信的。”周玉蝶看著鏡中正注視著她的雙眼,歎了口氣才接著道:“隻是,那種地方,我還是膈應的很,想想都……那些女子雖然可憐,我也不是不同情她們身世遭遇。可就是一想……哎……!”緩一緩,讓她緩一緩就好。流連風月場是每個男人的本性,斑臧也隻是投其所好,這樣才能做好他這個白大商人的角色。道理她明白的,隻是需要時間消化和適應罷了。
在二十一世紀,很多人都會說一句冠冕堂皇的話,說妓女也是人,也有喜怒哀樂,也懂恩怨情仇,不該歧視輕視她們。可是即便表麵裝的無所謂,他們的心底還是對這些有過去的女子充滿了輕蔑和鄙視的。又何況這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地方,能真正意義上毫無芥蒂的接受她們的過去呢?最多也就是被當成了眾人的玩物,或者被贖回去當專屬的寵物。
若是有幸,金主的夫人能容得下,便能過兩天好日子。若碰到不省心的,後院一團爛汙,主母刻薄寡恩,那也就是被玩膩以後送人或再被賣掉,那才是生不如死呢!
且不管古今如何,周玉蝶第一個不願做一個偽善者,不喜便是不喜,豪不做作的表達出來。不會虛偽的假裝不在意,背後又各種鄙夷不屑。
朱璃聽了,心裏鬆了一大口氣。張嘴又道:“主子相信斑臧,奴婢就放心了!隻是今早怎的又見他耷拉著腦袋出來,說出來,奴婢替您分分憂,解解氣吧!”
周玉蝶聽她這麼問,不知怎麼的,就覺得別扭。當下也未多想,一股腦的就把今早的事情跟朱璃說了,末了又添了一句:“即便知道他清清白白,可還是膈應的緊,快去把床鋪都換了吧!”
朱璃看著她的炸毛樣,像極了斑臧以前被他們逗急了的樣子,尾巴上的毛都炸開了。她輕笑一聲,便放下布巾,到櫥子裏頭拿了嶄新的被麵什麼的來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