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龍原本聽得快吐血了,可是聽到皇甫謐說到夏侯玄和何晏的事不禁好奇心又起,問道:“既然夏侯玄看誰都不順眼,何以對品行如此不端的何晏卻另眼相看?”
皇甫謐揪了揪耳垂,搖頭道:“夏侯太初的心思誰也摸不準,也許……他有什麼特殊癖好。”韓龍一臉愕然地看著他。
沉默半晌,皇甫謐回過神,喃喃自語道:“欸,我剛說道哪來著?哦,對了,剛才說到了我的自號,‘玄晏先生’對吧?”皇甫謐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那客官一定又想問了,為何我的自號要帶著他們兩人的名呢?雖說這兩人有些小毛病,但是他們對於玄學的見識堪稱大家,令小生很是景仰。客官別看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藥販,我可是對思想境界很有追求的人,有道是:境界高,眼界寬。小生可不滿足做一個藥販,我的理想是懸壺濟世,成為一代名醫!”
韓龍想起了玄際禪師與夏侯玄在白馬寺的對話,那些高來高去的說辭就反映了這個人的思想境界嗎?他問道:“聽皇甫……小靜你這麼說來,這兩人對於人生有都很高的覺悟?”
皇甫謐稍稍放慢了語速:“客官你不知道嗎?夏侯玄與何晏主修玄學,玄學融合了道家和儒家的思想,近來以玄學為學術交流的清談之風盛行,正所謂,玄之又玄,眾妙之門。要研習玄學,其中‘三玄’是必不可少的,這‘三玄’是哪三玄?老莊之學《老子》、《莊子》,還有《易經》,學好‘三玄’是玄學的入門,想要入道飛升,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韓龍聽了皇甫謐的敘述,冷笑道:“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害人不淺,學了又怎樣,還能長生不老不成,裝神弄鬼、欺世盜名!”轉身又對君鸞說道:“鸞姐姐,我們走吧。”
皇甫謐對著韓龍的背影叫道:“欸,客官,客官!其實我隻是想要賣藥,並沒有別的意思啊……”
君鸞瞄了一眼身後逐漸遠去的皇甫謐,對韓龍說道:“其實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長生不老之說並非不經之談,而道家思想也並非無稽……”
“老莊之學我從小便有涉獵,本來對此無感,但是見多了這些所謂道士術士借此招搖撞騙,欺騙一些無知的人,害得別人骨肉分離。”韓龍所憶起的滿是父親聽信管輅之言,決絕將自己趕出家門的情景。
君鸞嘴角動了動,似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放棄了。
兩人在皇甫村中隨處逛了逛,韓龍裝作無意地詢問皇甫村中的情況,村中人多好客且健談,但是言語之中似乎又隱瞞著某些事,韓龍雖好奇,卻也知此時不宜細究,便就此作罷。
皇甫村中並無客棧,兩人準備回到新安縣城歇腳,在村口處又見到皇甫謐。
“欸,客官留步!”皇甫謐攔住了兩人,笑道:“這天色不早了,客官何不如就宿於村中,待到明日再行也不遲嘛!”
“哦?村中有客棧嗎?我怎麼沒發現?”韓龍又回頭掃視了一眼。
皇甫謐嘴角微微揚起:“誰說一定要住宿客棧?我家中還有客房,稍作收拾,馬上便可入住。客官想要一間房還是兩間房?若是客官願意在小生這裏買上幾副藥膏,宿費還可以便宜算,怎麼想都劃算,對吧?”
韓龍看著皇甫謐,想起了自己當年四處流浪之際,在人前也總是這副嘴臉,心中頗有感觸,便道:“兩間房,我們不買藥。”
“也好,小生這就收攤,馬上為客官帶路。”說罷,皇甫謐開始動手將所有藥材打包。
在等待之時,韓龍對君鸞說道:“鸞姐姐,我敢打賭,陛下命我們來調查皇甫村,這背後一定與厭魔島叛軍有所牽連!”
君鸞冷冷地說道:“是不是叛軍並不重要,我不在乎,我的責任便是從旁協助你。”
韓龍幹笑了兩聲,正要調侃幾句,倏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那人便是厭魔島海姓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