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龍恍恍惚惚覺得自己存在著,但是渾身沉重無力,意識混沌,仿佛一直處於半夢半醒間,無法醒來,隻能一直迷糊下去。
不知那一天,韓龍忽然莫名地感覺到了一股收縮的力量在心中產生,這股力量頓時將韓龍喚醒。
韓龍在蘇醒後,貪婪地呼吸著這裏的空氣,好像自己已經窒息了很久很久。
恢複了神智,韓龍發現自己正處在一間山洞之中,山洞裏也有基本房間的陳設,隻是略顯簡陋。
“丹鼎派何時有這麼一間山洞了?”抱著疑惑,韓龍在山洞中走了一圈,仍然不明所以。
“你醒啦!”陸鷺的聲音在韓龍身後響起。
韓龍回頭一看,驚訝地發現陸鷺的容顏竟未有任何變化,依舊青春昳麗。
“你是陸鷺?”韓龍懷疑眼前之人有可能是陸鷺的女兒。
對方微笑道:“我就是陸鷺,如假包換的陸鷺。”
“可是你……”
陸鷺知道韓龍想要問什麼,於是迫不及待地回答道:“可是什麼,我們三十多年未曾見麵,為何我還是一樣,容貌沒有任何變化嗎?”
“是啊,你眼下的模樣與三十多年前……不對呀,我們應該隻有二十多年未見麵吧?”
陸鷺伸出了兩根手指,道:“這是第二個問題,我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的容顏之所以依舊如此美麗,那是因為這裏是金丹派啊。維護容顏不老的丹藥我們這裏可早就煉成了,就是駐顏丹,隻有時常服用,方能容顏不老。”
“隻是容顏不老,又不是長生不老,算不上稀奇。”韓龍微笑道。
聽了韓龍的話,陸鷺臉色一沉,微微撅起嘴道:“為了你,我就是不想長生不老,也得長生不老。”
“這是何意?”韓龍感受到陸鷺話語中的失落之意。
陸鷺道:“這是第三個問題了,你第二個問題還未得到解答,你想讓我先回答哪個問題?”
“第三個吧,我有點在意。”雖說從陸鷺的語氣可以聽出她可以長生不老,但她對於長生不老並不是很渴望。
陸鷺回答道:“我們道家修行之人在修行抵達一定境界以後,都能夠增加壽命,為的隻是能夠大徹大悟,內心清明,並感到知足隨後死去。生死對我們來說真的不太重要,除了烏角祖師,許多徹悟後的修行之人最終都選擇了長眠,佛教稱之為坐化或者圓寂。但是我不一樣,我在這裏並不單純隻是為了修行,還有助你複生的宿命。我需要留在金丹派,等著你死,然後為你塑造身體,助你複活,隻有你選擇了死亡,我才能夠死,否則,我隻能繼續等待著。”
“這……為何說這是你的宿命呢?”韓龍對陸鷺抱有虧欠,想聽聽她自己的意思。
“這是第四個問題了,你第二個問題真的不想先做個了解嗎?”
“你先回答我第四個問題吧。”
“因為……我們曾在另一世做過一對夫妻啊。”陸鷺看著韓龍輕聲說道。
“夫妻?”
陸鷺神情黯然道:“其實我本不該出現在這世上,是烏角祖師讓我有了生命,並成為金丹派堂堂九轉弟子,可是這一切不是白得的,我要完成我的宿命,那就是助你實現你的心願,完成你的理想。到那之後,我的生命才屬於我自己。”
“你不願長壽嗎?如果你希望,那麼這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啊!”韓龍不知該如何安慰,於是便想勸說陸鷺接受這一切。
陸鷺撇了撇嘴,道:“長壽又有什麼好的,對我們修行之人來說,生活是很枯燥無趣的,我們無欲無求,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其實都沒有多大關係。我是覺得,與其乏味地活著,倒不如一死了之,一了百了。”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為我付出的這一切,真是辛苦你了。”韓龍靦腆地向陸鷺道謝。
陸鷺露出輕鬆的笑容,道:“好啦,活著也並非毫無樂趣,隻要自己去尋找,看著螞蟻搬家也頗有趣味呢!”
見陸鷺如此豁達,韓龍也稍稍安心了,他向陸鷺問道:“那麼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呢?”
“終於想起來問啦。”陸鷺笑道:“其實,你已經死了十年了。”
“什麼,眼下距我的死期已有十年之遙?”韓龍很詫異,一時難以接受這一事。
“是啊,我們早已離開了閣皂山,所以你死了之後靈魂前往閣皂山是找不到我們的。眼下我們就在廬江的馬跡山,你大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們會搬到你的故鄉來,因此這才尋找了十年。”
“可是你們為何要搬離閣皂山呢?”
“東吳的皇帝孫皓是個暴君,他派人四處橫征暴斂,我們閣皂山也難逃官府的統治,因此受到波及。不過有思遠在這裏,他帶著我們早在官府到來之前便離開了閣皂山,前往馬跡山安身。”
“原來如此,唉,眼下這個世道,就連你們這些與世無爭的修行之人也難以不受牽連,隻是眼下一晃竟過去了十年,不知鮮卑如今是何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