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易若無其事的率青戈軍拔營前行。
這一天的行軍出乎蘇易眾人意外的順利,青戈軍沿著山穀前行了近七十餘裏,出了一匹無主的戰馬馬腿卡在石縫之中折斷之外,沒有任何情況發生。
那匹斷腿的戰馬的主人被蜚蛭所殺,戰馬也被青戈軍戰士,或烤或煮,進入腹中。沿途之上,伯茲遷命兵士各自檢查攜帶的幹糧,並沒有發現封有獸涎香的蠟丸。
當伯茲遷將這個消息告知蘇易,蘇易隻是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便專心致誌的去喝手中的肉湯。新鮮馬肉燒製的湯還是很鮮美的,雖然青戈軍兵士的手藝並不怎麼樣。
但蘇易的心中卻遠遠沒有表現的那麼平靜,甚至可以說,這個消息在蘇易心中掀了滔天巨浪。
果然,獸涎香應該是那一晚才參入幹糧之中的,而且這人因該是算準了這名兵士會吃下這份幹糧。
這個人,就在青戈軍中,就在蘇易身邊。
蘇易心中暗自冷笑,倒要看看,這個人什麼時候才會露出馬腳。
正午時分,山穀轉過一個大彎,路便盡了。麵前是一座橫貫的山丘。伯茲遷拿出地圖查看,說道:“高辛王,現在已經出了譙明之山。要抵達帝丘,我們必須要翻過眼前這逐光山。”
蘇易抬頭望去,逐光山相比譙明之山,要矮上不少,山勢也平緩了許多。如譙明之山這般高大險峻的,若不是尋得山穀小路得以繞行,要想翻越,蘇易、伯茲遷和諸將尚可,但身著青銅甲胄的青戈軍兵士便有些困難,更何況是要將帶著戰馬行過崎嶇山地。
逐光山上隻有依稀的一些樹木,而且大半已經不知枯萎了多少年月,孤零零的枝幹直指天空。山上以巨石居多,有的巨石足有百丈方圓,石麵光滑如鏡,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有青戈軍兵士沿山而上,尋找平緩可以行軍之處,青戈軍兵士紛紛下馬,將韁繩緊緊纏繞在手上。青戈軍是為騎兵,對戰馬格外珍重,山路艱難,亂石林立,戰馬極易失蹄滑落。青戈軍戰士將韁繩纏繞在手上,一方麵是能夠用力牽住戰馬,另一方麵也是願與胯下戰馬同生同死。
蘇易也翻身下馬,學著兵士的樣子將韁繩緊緊纏繞在手掌之上。伯茲遷低聲說道:“高辛王不必如此,也不應如此。”
蘇易饒有興趣地看了看纏繞手掌的韁繩,說道:“兵士都是如此,本王怎可例外?” 伯茲遷勸阻不過,隻能是小心翼翼的護衛。
以蘇易的修為,即便是戰馬滑落,也能有足夠的時間斬斷韁繩,不至於被戰馬所累,一同跌落亂石之中。
但蘇易此舉,卻讓青戈軍兵士動容不已:高辛王千金之軀,願同普通兵士一般犯險,怎不讓兵士們熱血激蕩。能夠細細分別其中差別的,萬千人之中少之又少,能夠在當下就明了的,可以說萬中無一。即便有能夠當下反應過來的聰明人,自然懂得是非輕重,不會貿然表現出來。
青戈軍排成一行,挽著戰馬,曲折而上。腳下碎石不時的滑落,沿著不甚陡峭的山坡滾下,敲打在巨石之上,在對麵空曠的山穀之中發出寂寥的回聲。
偶爾有幹枯的巨大樹木在亂石之中挺立,幹枯的枝幹上停落著烏鴉一般大小的黑色飛禽,這種飛禽不時的在枯樹上飛速的啄叼,不消片刻,樹上便會生出一小叢火苗,飛禽便將火苗一口吞下,發出紮紮的鳴叫之聲,顯得十分愜意。
這些枯木似乎十分堅定,在飛禽啄叼之時發出空空的聲響,有青戈軍兵士以青銅長戈戈尖刺向樹幹,竟不能入。但見飛禽啄木之時,木屑飛濺,空空之響不絕,頓覺讓人頭皮發麻。這些飛禽尖喙之利,非同尋常。
幸好這些不知名的飛禽隻是喜好啄叼枯木,吞噬火焰,對青戈軍並不在意,隻是偏頭看了看,便徑自啄出一小團火焰吞下。看得青戈軍兵士目瞪口呆,知不知道這小小的飛禽是如何吞下火焰的。
蘇易心中感慨,九州之大,各種生靈異獸層出不窮,自己固於依帝城,畢竟是目光狹隘,見識短淺了。
有青戈軍兵士看得出神,忽然腳下虛浮,一步踏空,連人帶馬向山下滑去。單白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這名兵士的手腕,戰馬卻站立不穩,四蹄在亂石上不住的蹬騰,卻仍是止不住下滑的勢頭。連在戰馬和青戈軍兵士手腕上的韁繩瞬時繃緊。
戰馬重達四百餘斤,下滑之勢甚大,頓時將那兵士下下拉去,單白異身形陡地一沉,卻是咬緊牙關,死命拉住,奈何身軀也急速向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