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被護在陣中,眼見鬼方戰士鮮血飛濺,慘呼哀嚎。也不時有青戈軍兵士跌落馬下,或被一擁而上的鬼方戰士斬殺,或是被滾滾而過的戰馬踏成肉泥。
雖然知道同袍就跌落在自己馬蹄之下,青戈軍兵士也不能勒住戰馬相救。若是前方戰馬停住,自己身後疾馳的同伴必然躲閃不及衝撞而上,整個青戈軍陣勢將就此散亂。
急速衝擊的青戈軍騎兵一旦速度減慢,必將被鬼方戰士重重圍困,極有可能全數被滅。故而即便跌落馬下的是自己的親兄弟,也要縱馬而過,不能片刻遲疑。戰場之上,隻相信鮮血,不相信淚水。
有窮不棄卻不甘寂寞,嘴裏胡亂呼喊著,不斷射出一隻隻黑色羽箭。在峽穀遇襲之後,有窮勇士均已返回,有窮不棄執意跟隨蘇易,將其他有窮勇士的羽箭大部留下,以備不時之需。
此刻,有窮不棄馬上掛著四筒黑色羽箭,身後背著兩筒羽箭,一黑一朱,跑起來叮當作響,不倫不類,倒有些像有些行走九州、以貨易貨的蹩腳遊俠小販。
對付這些鬼方戰士,有窮不棄用的是黑色羽箭,雖然不太順手,但還能夠使用。至於自己的朱紅羽箭,有窮不棄還是沒有舍得用在這些普通戰士身上。饒是如此,也讓鬼方戰士吃盡了苦頭,更是遠遠避開。
聽聞後方的混亂,畢修安臉上邪異的笑容一閃而過,隨即滿臉慍怒,喝道:“是什麼人襲擾我的後方。”早有鬼方兵士呈報,說是五百餘持戈夏軍騎兵突入陣營後方,現已經突破過半。
“哦?”畢修安故作沉吟道:“持戈騎兵,莫非是大夏王城的援軍到了?”然後偏頭對十巫老說道:“我聽聞過大夏王城青炎軍的厲害,恐怕我們鬼方戰士攔不住他們啊。”
“哼。區區五百餘名夏軍就讓大首領膽寒了?”寒黥陰寒著臉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大首領執掌鬼方時日尚短,不知我鬼方的真正實力,我和虔牯、櫟末、葷熏、昆戎四位巫老,親率族中黑鬼衛斬殺青炎軍,為大首領壓驚。”
畢修安立時麵作喜色,對寒黥話語之中的不敬絲毫不以為意,撫掌道:“如此甚好,就是有勞五位巫老了。”
黑鬼衛為鬼方各族中的高手精英,數量極少,一般各族都不舍讓黑鬼衛參與戰場上的大規模廝殺,因為戰場之上變數太大,即便是黑鬼衛也難免有失。黑鬼衛的培養極為艱難,每損失一個黑鬼衛,都會讓各族肉痛不已。
寒黥冷哼一聲,毫不掩飾臉上的鄙夷之色,率眾人拂袖而去,唯有葷熏巫老一臉無奈,遙向畢修安拱拱手,匆忙跟上寒黥。畢修安饒有興趣的看著一行人,最後目光落在葷熏的背影上。
葷熏似乎覺察到什麼,不經意間的回身,又是一個極其無奈的笑容。畢修安暗自冷笑,這十大巫老中,唯有這葷熏有些捉摸不透,其餘九人,絕不入眼。若是今後這葷熏識時務還好,如若不然….畢修安長袖之中緊緊握住拳頭,臉上笑的開心之極。
寒黥一行攔在青戈軍必經之路上,寒黥信手一揮,寒光閃動,將一名奔逃散避的鬼方戰士擊倒在地,七竅之中黑紫鮮血緩緩流出。陰冷的厲喝道:“誰再敢逃避,殺無赦,其家人貶為族奴。”
寒黥在鬼方之中凶名甚高,其性情陰冷、變幻無常,手段毒辣,鬼方中人聞其名不敢大聲言語。寒黥殺人立威之後,鬼方戰士皆是膽寒,勉自戰戰兢兢的集結在寒黥身前,眼見青戈軍氣勢如虹、越衝越近,大部分鬼方戰士僅是勉強站立,若不是寒黥等諸巫老就在身後,恐怕又是四下奔逃了。
“一群廢物。”寒黥大怒之下,又將身前一個顫若寒蟬的鬼方戰士斃於掌下。如此一來,鬼方戰士驚恐萬分,逃又不敢逃,又不敢離寒黥太近,隻能盡量避開寒黥越遠越好,在寒黥麵前散開一條空地,兩邊的反到擠成一團。
寒黥手指捏的吱吱作響,按耐不住心中的怒意和殺意,真想即刻將這些不中用的東西盡數斃殺。
虔牯眼見寒黥神色猙獰,深知其秉性,忙低聲說道:“切莫在戰場上濫殺,讓畢修安那小子拿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