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亥領命。
慕陽思和蘇易退出律衛的居所。屋內隻剩下律衛和平亥。律衛臉上疲倦的神情一掃而盡,緩緩問道:“平亥,你說這些邪月樓刺客的背後買主,到底是誰?你可從刺客的劍術中看出,對方是那一路人?”
平亥回道:“屬下愚鈍,刺客使用的劍術非常繁雜,屬下實在難以辨別。”
“嗬嗬”律衛低笑,輕撫傷口說道:“對方是有意隱瞞身份,但是從劍術上看不出來,從刺客的長劍上難道還看不出來?天下間,能夠輕易一劍刺穿冰蠶混金甲的長劍,並不多啊。”
律衛身為太子,貼身穿的冰蠶混金甲絕不是蘇易身上那種簡單貨色,全部都由冰蠶絲製成,尋常刀劍,絕難刺入。
平亥略一思索,問道:“太子殿下,所說的莫非是…昆吾?”
律衛點頭道:“不管刺客來自哪,他們手中的長劍,定然來自昆吾,普天之下,除了昆吾,我尚不知哪國哪城能鑄出如此鋒銳的長劍。”
平亥聲音變得低沉,說道:“若是如太子殿下所言,刺客果然來自昆吾,那這次行刺就太過棘手了,若是昆吾國和邪月樓的背後都是鎮海王…”
“住口。”律衛低聲喝道。
“屬下失言、屬下失言。”平亥臉上卻不見驚慌之色。律衛淡淡說道:“我隻是說刺客的劍來自昆吾,有沒有說刺客就是昆吾的人。”
平亥低頭應是:“屬下明白。”
律衛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說道:“蘇易一向聰明,你說他是不是也能夠猜到邪月樓背後的主使並不是鬼方?”
平亥沒有回到,反而說道:“要不要青影留意一下高辛王?”
“哦”律衛含糊的應了一聲,說道:“我不是說過嗎,不讓青影把手伸到蘇易和軒放那邊。”
平亥不語。律衛忽然笑道:“我這兩個弟弟啊,就是喜歡貪玩,居然一夜未歸,還好是蘇易,若是軒放,半個月你都見不到他。”
平亥仍是垂手而立不語。
律衛也是不再作聲,左手背在身後,麵對牆上的一幅畫,默立不語。牆上那幅畫,是出自九州丹青名家墨亙一之手。大夏之時,丹青之物多畫在白色帛錦之上,或是直接勾繪在牆壁之上。墨亙一這幅劍竹圖就是直接繪在牆壁上之,寥寥數筆,卻將劍竹畫的傲氣十足,竹挺如劍、葉展如刃,仿佛一股劍氣撲麵而來。
律衛低沉的說道:“我和鎮海王之間,蘇易和慕陽思不可能不知道。蘇易定然不會站在鎮海王那邊,但是慕陽思……”
律衛沉吟著:“這兩年,散宜大夫和鎮海王走的很近啊。”散宜大夫,正是慕陽思父親在朝中的官職。
注視著牆壁上劍氣嶙峋的劍竹圖,律衛的濃眉擰成一處。
這世上,想要自己死的人很多,但最想自己死的,非鎮海王莫屬。這件事,蘇易和慕陽思也是心照不宣吧。
“平亥,讓青影去查查邪月樓。”
“還有,盯住昆吾。”律衛的聲音之中帶著淡淡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