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誠招麵若死灰,老者一番話正擊中古誠招要害,這一直是他明明知道,卻不敢去想的、不敢麵對的問題。當日古誠招敗退棄城而逃,便知道大夏律必會斬殺自己和妻子一族,但古誠招當日一念之間,無可挽回。
古誠招快步走向桌前,捧起酒壇,一氣將一整壇酒灌下,忽然,這雄武漢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者長歎一聲,說道:“古誠招,生死一線,本來就沒有什麼選擇是對是錯,即便是一心求死的人,也會對死亡本身感到恐懼。”
古誠招依舊痛苦不已,淚如雨下,蘇易也不知如何勸解。這古誠招全族畢竟是帝發下令所殺,古誠招若是找自己尋仇,也是無可厚非。但古誠招觸犯大夏律,帝發依律易其族,也不能說錯。
一時間,蘇易頓時覺得很是迷茫,是非對錯,有時候竟是這樣難以分清。有窮不棄忽然大喝一聲:“堂堂男子漢,哭有什麼用,若不是那個什麼比據占你雙刃城,也不會害得你家人被殺。若真是七尺男兒,就應該去斬下比據的首級,以報大仇,在這裏哭哭啼啼的做小兒女態,有什麼用。”
有窮不棄一番怒喝,古誠招果然止住痛哭,兩眼凶光畢露,望向蘇易。古誠招嘶啞著說道:“棄城而逃,本就是我犯了大夏律,但帝發殺我全族,此仇若不報,我古誠招枉為男兒。”
“我定當斬下比據頭顱,祭我妻兒族人。我殺死比據之後,我也必定以夏後氏王族之血,來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古誠招說完,提起青銅重劍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有窮不棄如釋重負,嘟囔著道:“我以為這瘋子又要發瘋殺人呢?”
蘇易也是暗中鬆了口氣,拱手向老者恭敬問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老者揮揮手道:“區區山野村夫,想必高辛王也不曾聽聞,不說也罷,不說也罷。”
蘇易暗自皺了皺眉,這老者深知冀州近來之事,而且一語道破自己身份,剛才一聲大笑,居然震得古誠招後退三四步,令有窮不棄九嬰殞中斷,其真氣雄厚,修為之高深,似乎不弱於雲中君,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輩,絕不是籍籍無名之人。
蘇易想到這,仍是微微一笑,拱手道:“今日之事,都是因為蘇易而起,還請前輩見諒。”
老者搖搖頭道:“無妨,說起來老夫還要多謝你們,這個古誠招自從被我救下之後,心結未開,遲早會墮入心魔,若不是以你為引,他決計不會這般快的就突破心魔。”
老者轉向有窮不棄,說道:“有窮小子,也多虧了你那一番怒罵,古誠招方才能夠醒悟。”
有窮不棄嘟囔道:“他現在一心報仇,這也算醒悟?”
老者正色道:“一心報仇又如何?人生在世,有人風輕雲淡,有人快意恩仇,古誠招能夠做到快意恩仇也罷”老者旋即看了蘇易一眼,接著說道:“報仇之事遙遙無期也罷,總算在茫茫前途中,有了一絲光芒,總比在我和混吃混喝的好,我這店小,再有些時日,恐怕養他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