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之上亂作一團,鬼方大巫侗餘眼見太子律衛大軍的青炎烈焰車不射城牆之上的鬼方戰士,反而射向城門,見到弩箭之後的玄鐵鏈,也沒有弄清太子律衛的用意何在。也不能怪侗餘無能,鬼方一向居無定所,即便近些年來依冀州諸城逐漸形成較為固定的營寨,但依舊營帳搭建,根本不解城池之事。
鬼方之間征戰,大都是曠野之上的衝殺,大多數鬼方之人,對於城池的攻防戰,毫無概念,侗餘恰恰就是其中之一。縱然如此,侗餘心中還是感到一絲的不安,一把拎起一個跪倒地上悲慟不已的舍淵城軍士,厲聲喝道:“哭什麼哭,不就是死了個窩囊廢嗎。快給我看看城下是怎麼回事?”
那軍士雙眼赤紅,毛發盡立,不盡的怒意和鮮血從緊咬的牙關中滲出:“你在說什麼?”
侗餘觸及這名軍士憤恨怨毒的目光,手上一鬆,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那軍士胸膛中的怒火仿佛要爆裂一般,竟然緩緩的向侗餘迫近一步:“你剛才在說什麼?”
侗餘心頭閃過一絲驚惶,旋即被強烈的憤怒所掩蓋: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舍淵城軍士罷了,居然敢這樣對我。多少天來,侗餘在舍淵城中威風凜凜,所過之處無不是畢恭畢敬,心中自覺得自己是無上威嚴,近日被這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兵這樣逼迫,不由得怒火中燒。
將腰刀擎在手中,侗餘心中稍微安穩,厲聲喝道:“我讓你去看城下怎麼回事,聽到沒有。”那軍士恍若未聞,又是迫上一步,目光直直的盯住侗餘,那目光之中,近乎一種空洞。
侗餘努力控製著自己的雙腿,使自己不向後退去。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對一個普通的軍士感到恐懼? 侗餘在心中反複的問自己,但他卻沒有勇氣再去接觸這軍士的目光,仿佛那目光中蘊含著可以燃盡自己火焰。
目光低垂,指尖輕輕地抖動,侗餘竭盡全力方才控製住自己瀕臨崩潰的神經,殺了他。殺了他。侗餘在心底拚命的呼喊,混雜著屈辱、驚恐諸般感覺的熱流猛然竄入腦中,侗餘狂喝一聲將腰刀插入對麵軍士的胸口。
一股腥熱的鮮血噴在臉上,勇氣和凶悍慢慢的在身體裏複蘇,侗餘獰笑著緩緩擰動腰刀,從牙縫中狠狠的低吼道:你厭恨又怎樣,你有那樣的目光又怎樣,我還不是這樣折磨你,殺了你。
緩緩的轉動腰刀,鮮血從軍士的胸口潺潺流出,間雜著內髒的碎塊。那名軍士滿嘴鮮血,猛然發出一聲壓抑不住咆哮,迎著侗餘的腰刀,合身撲上,鮮血淋淋的臂膀死死的將侗餘保住。
就在侗餘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軍士一口咬在侗餘的脖頸之上,侗餘的鮮血混雜著軍士的血,一道從口中泛出。侗餘嘶吼哀嚎,手中腰刀橫轉,硬生生的將軍士半邊身體斬斷。
業已氣絕的軍士,依舊絲絲抱住侗餘,白森森的牙齒深深嵌在侗餘脖頸之中,鮮血汩汩流下。軍士的雙臂環扣如鐵,侗餘一時間無法睜開,更兼脖頸之上疼痛非常,也不知是否傷及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