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帶著有窮不棄和幽姬正騎著三匹劣馬前往孤華城。
劣馬是在路途之上遇見了一個灌民部落,蘇易用僅剩的幾枚金貝,從灌民部落手中換取了三匹勉強能騎的劣馬。這三匹馬與其說是馬,倒不如說是毛驢好一些,渾身灰突突的長毛糾結在一起,毫無光澤,還有一塊塊的脫落,露出斑斑褶皺的皮膚。
幽姬女孩子家,自然是選了一匹看起來還是比較幹淨的,蘇易的一匹也算是健全,有窮不棄胯下的劣馬,渾身上下皮蘚斑斑,骨瘦如材,倒是肚子如皮囊一般軟囔囔的垂著,一隻耳朵殘缺不全,上麵齒痕猶在,也不知是被什麼猛獸咬了去。
一路上,有窮不棄聳搭著腦袋垂頭喪氣,卻比胯下的劣馬更加無精打采。隻因幽姬一路上對有窮不棄若即若離,客客氣氣。微笑之下,就連愚鈍如有窮不棄也能看的出那種淡漠。
有窮不棄的無精打采,實在是令蘇易和幽姬很是歡喜。連日來被有窮不棄如同一群蜜蜂一般咋耳邊嗡嗡不停,蘇易和幽姬幾近崩潰。直到這時,蘇易才有些理解父王帝發為何時常天威震怒,一聲喝令之下人頭滾滾了。
朝堂之上整天喋喋不休的大臣,若是論嘴上功夫,隨便拿出一個,也不是有窮不棄能夠匹敵的,更何況這些大臣上談天道祖宗,下談九州萬民,似乎自己便是天道和萬民化身,若是自己的道理行不通,那就是天道不同,萬民塗炭。
一旦這些大臣們引古據今高談闊論起來,沒有幾個時辰不會善罷甘休,一心記掛著醇酒美人的帝發不勃然大怒才怪。久而久之,帝發性情變得暴戾無常,似乎也是可以理解的。蘇易不禁為律衛的將來擔憂起來。
想到律衛,蘇易心中一沉,這一番冀州之行,鎮海王似乎已經不再掩飾,露出鋒利的爪牙。邪月樓的刺客,恐怕和鎮海王決計脫不了幹係。太子要想在朝堂之上煩心,還是要越過鎮海王這道大山才行。
無論與公與私,蘇易自然是站在太子這邊。隻是,鎮海王那邊,到底還有什麼人?蘇易忽然苦笑一下,自己這般無足輕重的角色,即便站在哪邊,都是不會有什麼大的影響吧。
三人各懷心事,在冀州荒原之上慢慢前行,倒是偶爾四下潰逃下來的鬼方敗兵不長眼睛,見到三人人單勢孤,想要打劫一番。有窮不棄正當氣悶,盡數發泄到這些鬼方敗兵身上,也不動用鳳怒,憑借一身蠻力,徒手格殺的幹幹淨淨。
蘇易眼見冀州處處烽火,心中感歎,一種迷惘的感覺升上心頭,九州萬民隻是奢求安穩的生活,但真正能夠決定的,又不是他們。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帝王伯候,也是諸如九歌、紫靈這些神秘的組織,而這些人,將自己超然於萬民之上,所考慮的事情絕不似百姓那般單純,必要時,這些普通百姓,都是可以犧牲的棋子。
這兩天,幽姬一直欲言又止,麵上憂慮之色日重,終於忍不住對蘇易說道:“高辛王,我們已經接近孤華城,幽姬想與高辛王和有窮公子就此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