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又是上前一步,空洞的眼神不知道望向何處,伸手在半空虛抓,也不知想要抓住什麼。忽然低低的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
若是這樣下去,蘇易恐怕再也回不來了。
盈碧臉色一凝,雙手上泛起碧色的真氣,竟然一步步走上前去。蘇易身周淩厲散亂的真氣盤旋,席卷飛雪如刀。盈碧不敢用真氣與之對抗,若是這樣,隻會令蘇易傷上加傷,甚至是經脈俱裂。神智尚未完全迷失,身軀反而先是承受不住了。
接近蘇易身周三尺之內,散亂盤旋的真氣衝擊著盈碧碧綠的護體真氣搖搖欲墜,一頭秀發向後高高飄起。在蘇易淩厲的殺機之下,盈碧臉色蒼白,兩片單薄的嘴唇已經見不到一絲血色,幾近於透明。
盈碧眼中沒有絲毫的情緒,隻是,淡眉微微皺起,慢慢的向前邁了一步。
嗯。盈碧鼻中發出一聲輕音,身軀微微低了一下,碧綠的護身真氣被淩亂盤旋的真氣撕扯的七零八落。盈碧輕呼之間,碧光縈繞,又重新凝聚起碧綠的護身真氣。
蘇易身周盤旋的淩亂真氣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被盈碧的護身真氣一激,變得更加淩厲。盈碧又向前邁了一步,纖纖玉手距離蘇易的指尖不足一寸。
星芒猛然間亮起,淡青真氣如水流般盤旋,片片飛雪如刀。
一片飛雪從盈碧臉頰邊掠過,一道細長的紅痕出現在盈碧的麵頰上,細細的血珠從盈碧麵上滲出。盈碧恍若未覺,冰涼滑膩的手,輕輕握住蘇易的指尖。
身材輕盈的盈碧,要比蘇易低上半頭,身形纖弱,在狂亂的真氣之中,宛若枝頭碧葉,在狂風之中瑟瑟發抖。
縈繞著碧綠真氣的滑膩冰涼掌心,緊緊握住蘇易的手指,兩片毫無血色的薄唇輕啟:“蘇公子——”
迷失在漫天湮滅的紫色光點中的蘇易,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仿若是雨後青竹般的清幽淡雅。這個味道好像曾經聞到過,一個念頭在蘇易心中升起。
“蘇公子——”
是誰?是誰在叫我?是母親嗎。不是。是軒放?也不是。
“蘇公子——,快醒來——”
醒來?我為什麼要醒來?我也沒有睡去啊。
“蘇公子——”聲音之中帶著淡淡的焦慮。是誰在為我擔憂?
蘇易感覺自己掌心傳來一陣冰涼滑膩的感覺,還有一股淡淡的清涼衝入自己的靈台方寸之間。那是一縷碧綠的幽香。
蘇公子?蘇易猛然想起,在這世間,唯有一個人會這樣叫自己。似乎是一個身穿碧綠衣裙的女子。那個清麗的女子,叫盈碧。
但是,我為何會認識這樣的一個女子?蘇易怔怔的“看”著眼前不知何時重新漂浮不定的無數紫色光點,紫色光點中,母親正微笑著向自己招手,要自己步入那溫馨的紫光之中。
“蘇公子——”
淡淡的清香又一次傳來。一陣清涼從掌心傳入腦中,眼前的不盡紫色光點一陣晃動,母親的麵容在紫色光點中扭曲波動。
不對。蘇易心中猛然一驚,一幕幕景象從眼前閃過。自己並不是在母親剛剛逝去的床榻前,自己身在冀州。
一念至此,眼前的景象如同水紋般波動,慢慢的消散。母親的麵容在水紋中不甘的向自己招手,似乎輕聲呼喚。
蘇易雙眼一酸,幾乎流下淚水。雖然已經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幻想,但,哪怕在多看上一眼也好,就多看一眼。
眼前波紋散盡。一同消散的還有母親的麵容。淚眼朦朧中,一張清幽的麵容出現在自己麵前,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憂慮和緊張,兩片幾近透明的薄唇上毫無血色,精致麵頰上,一道血痕分外顯眼。
“盈碧姑娘?”蘇易輕聲驚呼,這才發覺自己身周淩亂的真氣不斷撕扯著盈碧單薄的碧綠真氣。穩固心神,將淩亂的真氣強行壓製,蘇易不禁一陣氣血翻騰。
“蘇公子,你回來了。”盈碧的手仍是緊緊地握住蘇易,微弱的聲音中滿是疲憊的感覺。一絲淡淡的微笑出現在盈碧嘴角,旋即,纖弱的身軀無力的倒下。
“盈碧姑娘。”蘇易驚呼,反手緊握住盈碧冰涼滑膩的小手,將盈碧軟軟倒下的身軀扶住,半抱在懷中。
一道真氣從蘇易掌心傳入盈碧體內,查探著盈碧體內的情形。蘇易這一舉動,已經是較為唐突,被別人真氣侵入體內,除非自己的真氣遠強於對方,否則便是我為魚肉,他為刀俎。若是對方別有用心,完全可以在一念之間,沉傷及經脈氣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