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呆在小鎮的日子還有好一段,但機會不一定時時有,於是,難得起早的她便決定利用這個機會再次前往果林。總之,沒能陪爸爸好好的說說話,總像個疙瘩一樣係在她心上。
她立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外麵一點動靜都沒有,應該還沒人起床,她看看身旁的嬸嬸,也是睡得正香。也是,現在還不到七點鍾,大過年的大家前宿都玩得很晚,誰也不會起那麼早,要不是自己無緣無故的失眠到天亮,這會兒也應該在和周公吹牛呢。當她貓著身子一步一步挪到樓梯口時,差點被迎麵撞上的人嚇得驚叫出聲。
“臭小子!你要把我嚇死啊!”她一麵猛拍胸口,一麵壓著嗓子吼道。
陳小尺調皮的笑笑,問:“姐,這麼早你出門幹什麼?”
她把食指立在嘴邊,向他做了個“噓”的姿勢,陳小尺立馬會意的捂住嘴。
“我想再去爸爸的墳上看看!”
“那可是在深山老林裏!你怎麼敢去?”
陳小立聳了聳肩,無奈說:“沒辦法,不敢去也要去。你呢?你出去這麼早幹嘛?”
小尺舉舉手中的單反,“我要去尋找蘇醒的感覺!”看到她不明白的表情,又說:“萬物的蘇醒!”
陳小立這才理解的點點頭。
“對了,要不我陪你去吧,沾著晨露的植物也很有感覺呢!”
陳小立想了想,這樣也好,自己一個人的話指不定遇上什麼事呢,於是便點頭答應。兩人躡手躡腳走下樓梯,走出房子,才大大的舒一口氣。陳小尺走在前麵一把拉開鐵門,然後忽然停住腳步站在那裏。
陳小立被他一米八的個頭嚴嚴實實擋住,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便推他一把叫道:“幹什麼你!別擋路!”
小尺回過頭,一臉壞笑說:“看來我沒有幾乎去拍山裏的露水咯!”
說完,他讓身體,陳小立疑惑的扒著鐵門框探出腦袋,看見蘇暮正以同樣不解的目光看向自己這邊。他穿一件純黑羽絨服,手捂在口袋裏,雖然零下2度的氣溫已將他的鼻子凍得略微發紅,但他身姿依然挺拔,深邃的目光是再低的溫度也凍結不了的。
陳小尺擺擺手,搞笑道:“事已至此,我自然不便多留,祝你們上山愉快!”說完便揚長而去。
陳小立不清楚他的來意,不知道他是偶然路過還是專程起了個大早來這裏等自己,當然從內心上講當然是偏向後麵一種的,於是竊喜的同時她還有些害羞,便磨磨蹭蹭的走上前,問:“你不是今天就走了嗎?”
蘇暮也稍稍有些不自然,回道:“是啊,可是我又沒說今天什麼時候走。”
“那……你在這裏……”
“你還想不想去果林了?”蘇暮趕緊打斷她,他可不想被女人問出“你在這裏是等我嗎”這種問題。
陳小立一拍腦門,差點又忘了正事,便小心翼翼的問他:“你願意陪我去?”
“陪不陪不我都要再上去一趟的,想看看具體地形如何,好設計項目。”他淡淡道。
她撅撅嘴,不滿說:“白撿的好人都不當,你順水推舟的說句話會怎麼樣!”
兩人一路並沒有說太多話,一是因為昨晚的對話已然戳到了最敏感的地方,所以暫時會有些相對無言的味道。再來,兩人之間本就一直橫著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他們的關係有時候看起來很深,有時候又比漫入沙灘的潮水還淺,像這種比較微妙的時刻,雙方自然都不會開口。所以,他們就這樣以著一小步的距離安靜走著,偶爾距離拉得遠了些,他便停下來等她,他是滿臉的不耐煩,她是滿臉的受氣包。可是,輕快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