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晨趕回台灣的時候還是上午,他先打了個電話回公司,詢問助理得知父親並不在那裏,於是叫司機調轉了方向盤直接回家。消失了整整兩天,怕是已經被父親知道了吧,他心想著被臭訓一頓是免不了的了,隻希望不要看到他失望的眼神才好。
進了家門,傭人從他手上接過包和外衣後母親便迎了上來,道:“小晨啊,你跑到哪裏去了?昨天一整夜沒回來!”
“我……我去……”他吱吱嗚嗚的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實話說出來。
“好了好了,先去書房吧,你爸爸在等你呢!”母親打斷他說。
他感到心裏一沉,大概父親已經熟知八九了吧,於是硬著頭皮上樓。
“小晨啊,你這兩天真是比我還忙啊,在公司都看不到你人影。”
紀首義的口氣聽起來並不算很糟,甚至還夾雜著笑意,但是紀晨以為父親這是在以調侃的方式諷刺自己,心裏覺得有些難過。怎料紀首義忽然爽朗的大笑起來,走到他麵前重重的拍了他肩一把,以讚賞的口吻說道:“臭小子!還學會背著老爸開工了!”
“開工?”紀晨頓感疑惑,開什麼工?
“你還裝!難不成你是怕老爸搶了你的金牌大客戶不成?”
他越來越聽不懂了,滿臉的疑問的看著父親。紀首義因為太過開心,也並未留意到他臉上的神情,隻自顧自說道:“昨天幾個經理打電話來問我你的行蹤,他們手上有好幾份重要文件要等著你處理,卻怎麼也找不到你人。我當時還大發了一場雷霆!可是後來那位奚小姐告訴我,你是到香港和J.K.瓊斯進行秘密談判去了。”
紀晨這下才算是徹底反應過來了,原來奚雲替他撒了個彌天大謊。可還沒等他稍稍鬆口氣,紀首義又大笑著說:“瓊斯是我們公司夢寐以求的合作客戶,多少董事在他身上不停下功夫,可是這個老外從來都是拒之門外,同他見過麵的高層都是屈指可數。你能和他在香港談判整整兩天,而且竟然拿到了合約!小晨啊,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
在聽完最後一句,紀晨的腦袋“嗡”的一聲有點天旋地轉的感覺。紀首義滔滔不絕的稱讚言辭已經被心裏的颶風瞬間刮遠,他此刻在想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怎麼才能把這個天坑填上。
在家裏心不在焉的吃完午飯,他便馬不停蹄的趕回公司。還沒推開辦公室的門,紀晨就聽見奚雲在裏麵冷言冷語訓斥下屬的聲音。
“公司高薪聘你進來,隻是讓你來像快遞員一樣傳遞文件嗎?難道你沒有一點點的判別處理能力?”
“我再如何判別和處理也不能代替上級進行決策啊!”對方好歹是個經理,也有點不甘示弱。
“難道上級一直不在你就應該把公司關門大吉嗎?與直接承受損失相比,果敢和冒險才是比較好的方法吧!”
紀晨在門外聽著,外行人倒可能會被她這種強勢的氣勢唬住,以為她有多能幹。事實上她的話隻是一種理論而已,現實中下屬如非特殊身份,在何時何地也不可能越級代公司進行決策的。
“還有你!董事長讓你在這棟樓的最高層辦公,而你做的卻是一樓員工的事,你不認為你應該搬個家嗎?”
奚雲的聲音不算大,比起那些扯著嗓子吼人的領導在聽覺上還算是溫柔許多,但她的言辭刻薄刁鑽,紀晨從沒有拉嚴實的卷簾縫裏看到,正被她訓的是銷售部經理,全公司上下公認的能幹人,他升上經理可全憑著自己傲人的業績。盡管銷售經理黑著臉,但好歹是跑銷售出生的,見識、經曆得多,也就能忍住沒有怎麼吭聲。
當奚雲想開口對第三位經理發起攻擊的時候,紀晨及時推開了門。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眼裏暗暗流露出幾分欣喜。紀晨走上前假裝不明所以的打趣道:“怎麼了?我不在你們全都聚在一起偷懶哦!”
幾個經理黑著臉不吱聲,奚雲哼了一聲,說:“要是連我也偷懶的話,我看你家公司就真的要關門大吉了。”
紀晨笑笑,說:“奚雲,能麻煩你去幫我泡杯咖啡嗎?兩天沒喝到你的卡布奇諾還真的有點想念了呢。”
她一聽他這麼說,立刻露出盈盈笑意,高高興興的就拉門出去了。
紀晨這才呼出一口氣,他轉過身略有些尷尬的向經理們笑笑,道:“剛才我在門口都聽見了,真是苦了大家了。”
銷售部經理無奈的歎了歎氣,說:“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什麼都不懂,你在的時候以幹擾你工作為核心任務,你不在了,又以在我們頭上找茬當樂子!”
紀晨也是滿臉苦笑,“總之你們也知道,她是張董的侄女,把她安插到這裏鬧騰也是沒辦法之舉,好在這也不是長久的事情,大家就忍一忍,其實她也沒有什麼真正的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