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估分後填報了X市一家醫學院。從來不問我學習的外婆卻在我的誌願上破天荒的開了一次口,她說:“丫丫,再想想,醫生太累了。阿奶不想讓你當醫生。”爸爸蹙著眉,半晌開口說:“隨她去吧,她也這麼大了。”程諾在考完後就在自家的院子把書全部燒了。火苗裹著沒有完全燃燒的碎紙片。風一吹消散了。程奶奶在屋裏大喊,“燒著家裏東西我剝了你小崽子皮。”程諾興奮的哦了一聲,像野獸放出籠子時的對天長鳴。
正猶豫打電話給夏小海,爸爸的手機便響起。我接起來,是夏小海,“你出來吧,我有東西給你看。”
掛完電話我就衝出家門,在門口撞到正準備敲我家門的程諾,我說:“等我回來再說,我出去有事。”他的“哦”被我迅速甩到腦後。
“我收到黨敏一封信,她叫我不要再去找她了。”
“是嗎?大概她的爸爸管的很嚴。”
“簡潔,我不是想跟你說這個,我覺得你應該好好看看這封信。”他有些微微顫抖。接下來就是長長的沉默。信的內容是:
“小海,這大概是我給你寫的最後一封信了。我不怪你,但是你早晚知道簡潔是怎樣的人。如果可以,我下輩子也不想認識她。她已經傷透了我的心,我不想讓她再去傷你的心。別來找我,除非我們的世界裏從此沒有了簡潔。”
有人說當你想流淚時,你就看看天空,這樣淚水就不會流下來。可是我看著天空,刺眼的夕陽卻像不停往我的眼睛裏丟沙子。我睜不開眼,從小聲的抽泣到大聲的哀嚎,最後沙啞的發不出任何聲音。周圍一片寂靜,我坐在冰冷的台階上,手腳仿佛被地獄的鎖鏈捆綁著不能動彈。一隻冰冷有力的手摟住我的肩膀,將我的頭擁進他的懷裏。一聲格外清晰的歎息聲把我從地獄中解救出來,“簡潔,其實之前我一直收到你跟黨敏一起給我的信。”我在他懷裏停止抽泣,“開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給我抄寫這些歌詞跟詩,我想你大概隻是跟我開玩笑。可是我卻保留了你抄寫的所有歌詞和詩,這些我都沒有告訴黨敏。有一天我發現我期待黨敏的回信但是更期待你寫的小詩,那時候我就知道我的信不是寫給黨敏看的了,而是在寫給你看。我知道你的糾結,黨敏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不願意傷害她。你隻是在做一件你心裏想做的事。”
“你為什麼這麼自信,也許我隻是無聊吧。”我掙開他環住我的胳膊,冷笑道。
“那你怎麼不多無聊幾年?”
“你以為我會笨到現在跟你好,正好落實了黨敏對我的恨嗎?”
“從這一封信起,我也看透了她,她再也不是初中時那個羞澀單純的女孩了。我喜歡的那個她已經不再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女孩心裏的那些小伎倆嗎?她給我這封信不過是想讓我遠離你,讓我覺得你是個壞女孩,讓我覺得她是被你逼走的,讓我對她內疚。做的好像在成全你,顯得自己有多麼高尚。可是我不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