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在醫院(1 / 2)

“簡潔,簡潔。”“醫生,她好像醒了。”“別叫醒她,讓她自己睡醒。”我努力睜開眼睛,眼前像蒙上厚重玻璃。不停晃動的影子讓我越加疲倦,我心想我大概被送到了醫院。無法抗拒的疲憊感讓我很想睡覺,我企圖在嘈雜刺耳的人群裏分辨出讓我安心的聲音。一個熟悉富有磁性的男聲從我的大腦裏直接傳到耳朵,“現在你回來,告訴我你有沒有看到你自己?”這個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慢慢拉近然後不通過任何介質的傳播直達腦海。這是莫然老師的聲音。

“莫然老師來過嗎?”我睜開眼,看到已經驚慌失措的三個女生問。

“阿潔,你說什麼胡話,誰是莫然老師啊?”“哪有老師來啊,再說男老師不會輕易來女生宿舍的。”“你到底醒了沒啊?”“阿潔,你別睡了,都睡了一天了,怎麼搞的嗎?”女生們七嘴八舌的在耳邊呼喚,我卻越來越聽不清她們的聲音。

“簡潔?”醒來時夏小海坐在我床邊抽煙,這裏不是醫院,是隻剩我跟他兩個人的宿舍。

“你。。”我幹涸的嗓子發不出聲音,想到昨晚黨敏的信,眼淚簌簌而下。

他抱著我,輕輕拍著我的背部,哽咽道:“不怪你,不怪你,不怪你。”我感覺他的眼淚落到我的脖子上,溫熱的,鹹澀的。他將吻落在那些他自己的眼淚上,呼吸沉重而絕望。

黨小北下課回來時給我帶了一些粥。夏小海已經先回去上課了,寢室剩我一個人時我把已經整齊堆在我床頭的那些信件整理好放進了箱子。

“大小姐,你睡了一天啊,這是多長的一個夢啊。”黨小北誇張的用手勢做了個長的姿勢。

我擔心今天的課沒上會引起什麼後果便懶得去跟她說夢的事,著急問道:“今天什麼課?老師點名了嗎?”

“早上生理大課,導師沒來,讓兩個大四的學長來給我們演示了細胞電解質的物理化學反應實驗。下午呢,是神叨叨的中醫,給我們講了一下午的中醫文化。”她坐到我的身邊,摸摸我的頭又說,“你是不是發燒的呀?好像溫度也不高。總之安啦,除了我們寢室這三個,都沒有人注意你居然沒上課。下午的大中醫課至少有一半的男生翹了課去打籃球。中醫老師搖搖頭就說‘哎,中醫文化的沒落啊’,那感覺還真是傷感的很呢。”我腦補了一下滿頭銀發的老中醫導師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也為他傷感。

“要我說這就怪解剖導師,誰讓他第一節課就說了那句‘你們學了解剖,用科學掌握了人體的奧妙,那麼就會知道中醫就是個騙子’。”黨小北還繪聲繪色的學著解剖老師的口吻。我想這也是我不能理解的所有醫學生的悲哀,既然學了西醫,中醫就是騙子了,為什麼還非要開中醫這門雞肋的課。就像既然有了用腦部器質病變來解釋大腦思維活動異常變化的神經學科,為什麼又要開一門完全與生理結構無關的心理課是一樣的。

想到這裏我說:“小北,我睡著的時候有別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