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剛剛到家媽媽就說:“你爺爺說今天回他那裏吃飯。”
我愣了愣:“誰告訴我爺爺我今天放假回來的啊?”去爺爺那裏吃飯很累的,不許說話,不能發出聲響,不可以掉飯,不可以在菜裏挑挑揀揀,反正規矩多得要命。一頓飯吃了比沒吃還餓。
媽媽就去看爸爸,爸爸當做沒感覺到我的哀怨的視線,對著和我一起打車回來幫我搬東西的方辰葉說:“辰葉你和我們一起去吧?”
方辰葉轉頭來看我,見我不理他,他就笑了笑:“不用了,安爺爺這是家宴,我去不合適,我還是回家吃吧。”
爸爸和我使眼色,意思是讓我開口說句話,我當做沒有看到。爺爺不喜歡方辰葉是我和他都心知肚明的事,也就我爸爸傻傻地以為爺爺是一視同仁的對待我們這些孩子。再說了,我對方辰葉還是一肚子怨氣無處發泄,真心覺得不想見到他,本來在我爺爺那兒吃飯就吃不飽了,飯桌上要還有這麼個會倒我胃口的人物,我就別吃了。
媽媽關心地問:“你爸媽今天在家嗎?”
方辰葉的聲音挺恭謹的:“嗯,我們家準備要搬了,爸爸把最近的事情都推後了,媽媽前天也從比利時飛回來了,安叔、高姨不用擔心我。”
我嘀咕道:“這麼關心他,別人一看還以為他才是你們倆的兒子呢。”
媽媽耳朵尖聽到我的抱怨,沉下了臉:“這孩子,整天胡說八道。”
爸爸幫腔:“辰葉這麼辛苦幫你把東西拿回來,不謝謝人家一聲還拉著一張臉,誰教你的?真是不三不四。”
看看,這就是中國式父母,別人家的孩子總比自家的親。我歎口氣,朝著方辰葉的方向誠懇道:“謝謝你幫我把東西拿回來。辛苦你了。我剛才態度不好,委屈你了,對不起。”
我爸在我腦袋上一拍:“陰陽怪氣。”
方辰葉含笑同我爸媽一一道別回家去了,看樣子並沒有把我的異樣放在心上,我猛然產生了一種拳頭打在棉花裏的憋悶感。這大約導致了我的低氣壓,一路上都沒說什麼話,快到爺爺家的時候我也是有點兒無精打采的,看著門口守衛著的士兵才打起來點精神。
爺爺是個雖說退役但在軍方影響力還是很大的老將領,治家很嚴,基本上都是用軍法。聽我爸說過小時候作息時間很嚴格,早上我爺爺哨子一吹喊1、2、3,我大伯和他就得出現在飯廳裏,站成軍姿。我大伯在各個方麵都深得爺爺的真傳,所以我兩個堂哥都是一板一眼規規矩矩的,比起來我就頑皮的多。一個原因是我是家裏唯一的女孩子,我奶奶在世時就特別地疼我,不許其他人給我臉色看;另一個原因是我從小就擅長於撒嬌賣乖,爺爺就是發了火要管我,我衝他撒個嬌他也就氣不起來了。以前聽奶奶說我爺爺煞氣很重,連我大伯和我爸在小時候都很怕他,不怎麼和爺爺親近,沒想到隔代出了我這麼個膽大的丫頭,抱在手上的時候就和爺爺特別親,我爺爺給我玩兒一拋一落的遊戲,其他人看得都心驚膽戰的,我倒是咯咯大笑玩得很開心。比起來我的兩個堂哥還是嬰孩的時候,基本上是見到我爺爺和大伯都會被嚇哭。我媽說我這是傻大膽。可不管怎麼說,我是很投我爺爺奶奶的緣的。或許這就是隔代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