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厭惡地瞥了獨孤鳴一眼,這首詞的作者是她不是他。
似乎擦覺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獨孤鳴連忙收起得意的樣子,咳嗽了一聲,微微挺直腰背,做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對洛仙道:“有感而發而已,仙兒姑娘謬讚了,仙兒姑娘也是知文識律之人,不若也和上一首,與大家共賞?”
洛仙恬靜地說道:“既如此,仙兒也不矯情,適才仙兒的確也有所感,便和上一首,與眾位共享。”
洛仙看似無意地瞥了一眼葉天,才將目光轉向江麵,望著江上的一葉扁舟,玉手微撫,口中緩緩地吟唱道:“浪花有意千重雪,寒梅無言一枝春。一壺酒,一竿身,世上如儂有幾人?”
美人似有所感,反複吟哦兩便之後,曲調這才減緩,慢慢地停了下來。
詞句典雅秀麗,娓娓道來,尤其是唱到最後兩句,一股淡淡地惆悵油然而生,葉天不知為何心神一顫,為她詞中的些許無奈而感動。忽然,他似乎品出了一絲別樣的韻味。
浪花有意,寒梅無言?
不會是在對他暗示什麼吧?葉天頗有些自作多情地想著。
洛仙一曲作罷,三人自撫掌叫好,雖然此詞的意境風味可能比獨孤鳴的稍有不如,但也算是一曲難得佳作了。
獨孤鳴和洛仙所做之詞都頗為不俗,按照一般觀眾的心態來講,自然是覺得越是後麵的水平越高,而兩人的起點就如此之高,讓葉天和明月也都感到了一絲難度。
樓下眾人也都是頗識文采之人,知道樓上正在鬥詩,此時大多摒聲靜氣,聽樓上還有什麼妙詞傳出。
葉天沉吟片刻,望著洛仙說道:“在下便接著應和一首,有勞仙兒姑娘了!”
洛仙微微點頭,手中琴弦撫動,漁歌子的旋律再一次響起,葉天朗聲念道:“一棹春風一葉舟,一綸繭縷一輕鉤。花滿渚,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由!”
這首詞的亮點還是對於其中量詞微妙嫻熟的把握,語氣恬淡出塵,比之洛仙詞中的俚儂淺語更為出彩,但隻為中上之做,比起之前的《西江月》的意境要遜了一個檔次。洛仙聽了葉天此詞,兩眼頓時亮了起來,欣然望向葉天,似乎看出了他詞中蘊含的意思,葉天微微一笑,向洛仙點頭示意。
明月的臉色卻有些古怪,略帶嗔怪地看了葉天一眼,似乎有些不滿,不過他的表情很快就收斂了起來,淡淡地說了聲不錯。
獨孤鳴也看到葉天和洛仙似乎有種默契,洛仙演奏的時候明顯要比為他伴奏時要上心的多。他一門心思地在葉天的詞裏挑毛病,抓住其中一句問道:“木公子,此時乃是嚴冬時光,這花滿渚一句又是如何說起呢?”
葉天灑然一笑,也不回答,伸手從露台邊放置的一盆梅花盆景上摘下一枝花枝,將枝頭的花瓣一朵朵地摘下,之後走到船舷邊,雙手一揚,摘下的花瓣在空中飄飄揚揚,灑下一陣花雨,最後慢慢地落在江麵之上,飄蕩起伏,頗為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