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鬼子狐狸(3 / 3)

我深深的凝視著樹,一步,一步往姻緣樹走去,痛苦,隨著我每靠近一步而加劇難受著,要讓我生生窒息一般,但我強忍著,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當我走到姻緣樹麵前的時候,我痛苦的猛然跪倒在地上,我的雙眼不能自控的翻白,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如同隨時會斷線的風箏,隨時都會昏厥過去。

但是不應該啊,我原本以為是喜多多在這樹上設下了什麼咒怨,我才會一靠近就如此的難受,但現在喜多多不在了,不應該還是如此啊!

我的意識越來越弱,我的眼前幾乎是一片黑暗,但我還是伸出手,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呼喚我,我感覺自己遺忘了什麼。

我努力的伸手,但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胡亂的伸著手,我的雙眼已經完全翻白了,我什麼都看不見,更看不見就在現在,有一個人從樹後走出來,手間泛著寒光,朝我走過來。

突然,我的手觸碰到了粗糙的樹皮,瞬間,我整個人耳清目明,好像剛才一切的痛苦都是大夢一場。

我抬頭,就見遮蓋在我頭頂的千萬枝條上,刹那間繁花盛開,景象美的不可方物,我震震的看著頭頂的一片花海,眼淚不能自控的掉落下來,根本沒有看見樹後不甘心消失的人影。

桃花!

是桃花!

我看著頭頂的花海,哭著笑了,那個人,那個我塵封在最深處的人,從來不敢想起的人,我竟然忘記了他。

“笨女人,我說過,要跟緊我,就你這麼笨,離開我,該怎麼辦!”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從後麵傳過來,眼淚瘋狂的掉落下來,我的身體卻不能自控的顫抖著。

那個人,那個人,記憶中的那個人啊!

我深呼吸,擦幹眼淚,轉過身去,已經很多年了,很多很多年了,再一次重逢,我不能讓他看見我這淚流滿麵的模樣。

可當我轉過身,就見白規一身豔紅袍子,慵懶而高傲的站在我麵前,眼淚再一次狠狠決堤。

“白規哥哥!”我再也忍不住,飛奔著撲向白規的懷裏,狠狠的,用力的,緊緊的抱住。

“白規哥哥!”

“白規哥哥!”

白規哥哥!

多少年了,到底多少年了,從我第一次見白規,真的,真的好多年了呢。

白規就比我大幾天,從我剛出生的時候,我就跟白規認識了,這樣的相識,好久,想起來,更久。

小時候,在我們村子裏,我跟白規算起來是鄰居,屋子幾近挨著屋子,出了門就能看見彼此,所以,打小,我就跟白規相識,隻是,我自幼就被他欺負,被他天天罵笨小孩。

可也因為住的如此之近,近到出了事情。

我娘在一歲的時候死了,我爹轉天就跟白規的娘結婚了,那時候,我娘的屍骨都未寒呢,我也就跟白規從鄰居變成了兄妹。其實這般想起來,我爹早就跟白規的娘勾 搭上了的,否則,哪能這麼快就結婚呢,而自我爹娶了白規他娘之後,我的好日子就徹底到頭了,我後娘根本毫無顧忌的虐待我,這在生了白悠悠之後就更加變本加厲,就差沒把我活生生打死。

對於我那個家,家裏的任何人,包括我爹,我其實一點也不願意回憶起來,他們根本就是人渣,比人渣還人渣的存在,唯一讓我覺得溫暖的就是白規了。

白規雖然自幼就欺負我,還時不時的罵我,但,他從未真正的傷害過我。但那時候我年幼,我一直以為白規是討厭我的,一直到那天,我們去那條湍急的河流,我不小心掉落水中,是白規救了我,而他卻——死了。

我才終於明白,白規哥哥從來不討厭我,討厭一個人,怎會用自己的命去救她?

可我知道的太晚。

白規!

白規!

我早該想到的,為什麼我第一次去鬼神族會遇見白規,對他有種莫名的感覺,又常常做那個噩夢,一切的一切,我都應該想到的,想到這個白規就是我心心念念的白規哥哥。

雖然,他樣子變了,但,性格一模一樣,還是那麼的惡劣!

“你個笨女人笑什麼?”白規伸手擁抱住我,語氣是依舊高傲的,隻是即便我不抬頭也知道,我的白規哥哥是溫柔的。

一定是。

“你這個樣子真是傻透了,出去千萬不要說我認識你!”白規嫌棄我,我卻傻兮兮的笑。

失而複得。

失而複得的感覺,真好!

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比此時此刻更高興,更滿足的時候了。

白規被我抱的膩歪了,將我拎到一邊,我剛要說話,白規看著姻緣樹的眼神變了。

“白規哥哥,怎麼了?”我走過去,有些奇怪,按照傳說,這棵樹不就是他耗費了大半的神力鑄造而成的嗎?

“這棵樹被人下了咒!”白規的手觸碰上姻緣樹,佌佌,頓時,姻緣樹發出焦灼的聲音,以及還有黑氣散發出來。

“喜多多?”我將我的猜測說了出來,但轉念一想,白規未必認識喜多多,又解釋到:“喜多多也是你們鬼神族的!”

“我知道!”

我有些詫異,白規哥哥居然知道喜多多,但一想,喜多多這個人的性格,似乎不讓人知道,也難的。

“為了個道士不回族裏的愚蠢女人!”白規開口:“不是她,她隻是偷了這棵樹,這咒不是她下的,鬼神族的人下不了這種咒!”

我看著白規蹙眉,伸出手:“白規哥哥,你不要皺眉,現在樹找到了,你不要皺眉!”

“你個笨女人,全世界再也找不出跟你一樣笨的,以後你就跟緊我,否則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白規說著,卻不曾阻止我撫平他眉的手。

“好,以後我都緊緊的跟著白規哥哥!”我滿臉笑容。

“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許叫哥哥,我有這麼老嗎!”白規凶巴巴道。

“哥哥,哥哥!白規哥哥!”我卻傾身抱著白規,沒了任何的忌憚。

如果說年幼的時候會覺得白規總欺負我,討厭我,我有時候會有反抗的心理,但在他舍命救我的那一刻,我什麼心理都沒有了,隻想他,好好的活著,每天,每時每刻欺負我,都沒有關係的。

又如果說,在鬼神族初見白規的時候,那時候對白規的感覺是陌生中透露著神奇的熟悉,被他的霸道欺淩著,有想要離開的念頭。

但,現在,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我隻想緊緊的抱著他,看著他,珍惜他,不管他說什麼,在我眼裏都是對的,他做什麼,也都是對的。

隻要,他活著,隻要他在我身邊。

隻要,這樣就夠了。

“你個笨女人真是沒救了,真是笨死算了!”白規話語間,轉手一動,那棵姻緣樹瞬間變成了一朵嬌豔欲滴的桃花,然後將那桃花覆在我的額間,然後不見了。

“白規哥哥,這是什麼?”我問。

白規有些鄙夷:“給你留個記號,以免你再丟了!”

我聽著,笑了:“好啊!”

白規帶著我回到了鬼神族,我看著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屋子,感慨萬千,但任何的事情都抵不過,這個人此時此刻就在我的身邊,我能摸到,看到。

“過來!”白規喊我,我便乖乖的過去,白規理所當然的枕著我的身體睡覺,一如初見,一如從前。

夜色,靜謐著,讓我恨不能將這時光靜止了,我害怕,不,是我太害怕時光偷走我僅擁有的。

“白規哥哥,你睡著了嗎?”我問。

但白規沒有回答我,我便也沒再問,我以為他睡著了,過了會兒,白規凶巴巴道:“你個笨女人,話說到一半,要噎死人啊!”

“白規哥哥,喜多多為什麼要偷你的樹啊?”這一個晚上,我心理的疑問太多太多,得一個個來解開。

白規無比嫌棄得歎了口氣:“你個笨女人果然笨出了天際,你用你得豬腦子想想,她還能為了什麼?”

“為了南宮宇,她喜歡了一百五十年的人!”是啊,她還能為了什麼,姻緣樹,姻緣樹,可不就是為了姻緣,為了她跟南宮宇的姻緣嘛!

“可是,白規哥哥,你化的這棵樹真的能成全了人世間的愛情嗎?何況,南宮宇的名字根本不在三生石上!”我問。

“當然不能,我又不是月老。”

“那為什麼喜多多要偷你的樹?”我奇怪。

“鬼神族,之所以叫鬼神族,是因為我們族所有的神都是用數以萬計的亡靈積蓄而成!”

“白規哥哥,你的意思就是每一個鬼神族的神,都是由數千萬的亡靈積蓄而成,而那最後一個亡靈就正好成為了這個鬼神的麵目和真身?”我說出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