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角一愣，忙從袖中取出一封信筏交給紫虛，紫虛接過信筏，在信上畫了幾道符，信筏自動打開，從中飛出一張空白的信紙。“留清還是這麼麻煩啊。”紫虛嘀咕著，在信紙上瞄了幾眼，臉色大變，又仔細看了一遍。
沉吟片刻，紫虛手一抖，信紙無端起了一縷火焰，幾息後灰燼便消散在風中。
“你可知道你師父讓你來這做什麼？”紫虛淡淡說道。
“晚輩不知。”
“待你師妹醒來，我就帶你去那地方。現在，坐下喝茶吧。”紫虛慢悠悠地坐下。
“是。”
“你嚐嚐這茶如何？”紫虛遞給他一杯茶。
涯角抿了一口，道：“很好。”
“怎麼個好法？”
“入口雖苦，至咽喉時卻有甘甜入口。”涯角麵無表情地說道。
紫虛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有沒有喝過茶，我這千鳥湖泡出來的仙人醉豈是凡世中的那些凡水凡茶可比的，你這番敷衍的話都是從你師父那學來的吧。”
涯角低頭：“前輩教訓的是。”
紫虛朝天哼一聲：“真是什麼樣的人教出來什麼樣的徒弟，怪不得你這麼沒有品位，好的不學學壞的，你這副冰山樣的表情和你師父當年一模一樣，看著就討厭！”
“前輩話有些多了。”涯角淡淡道。
“哼，我這千鳥湖泡出來的茶，是憑心而品的，若你心苦，喝出來的也就苦了，若你心甜，喝出來的味道也就是甘了。”
“晚輩受教了。”
不管紫虛怎麼說，涯角都是嘴上應著，臉上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紫虛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裝作視而不見。紫虛在心裏默默把涯角和記憶中的另一個人疊在一起，突然很想指著涯角的鼻子臭罵，你這小兔崽子，真是不學好，一點都不像你爹！
深吸了口氣，紫虛裝出一副慈祥的長者風範。
“嗯，孺子可教，不管怎麼說，你比你師父當年的脾氣好多了，”紫虛點點頭，看著茶盞又歎口氣：“你師父第一次喝這茶，他說，很苦。”
“師父他老人家現在過得很好。”
“是嗎，”紫虛不屑地笑笑，“想當初，我們幾人一起遊曆塵世的時候，罷了罷了，那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紫虛的眼神突兀的黯淡下來，涯角也不好多問，便靜靜地端坐在那，又給自己倒了杯茶，這次，茶水入口，卻是苦澀非常，涯角眉間緊鎖，又將茶杯放下。
“年輕人，”紫虛飲了杯茶又悵悵地開口，“你看這千鳥湖如何？”
涯角聞言即將視線轉向湖上。第一眼看見的是千鳥湖上落著的一塊塊方形基石，如楔子一般將蔚藍的晶石鎖住，湖麵上不時有飛鳥在基石上飛起又落下，似是在貪戀湖中自己美麗的倒影，但也有些鳥兒不喜在基石玩鬧，而是結伴悠悠地從這頭戲耍到哪頭，涯角目光掃過怡然的群群鳥兒，他小時候也曾經見過許多珍禽，可細數了一遍，卻詫異地發現這裏的珍禽數目遠遠大過他曾見識過的。
波光粼粼的湖麵映出他的倒影，涯角驚訝地看見自己常常皺起的川字眉在慢慢舒展開來。變得不止是他的眉間鬱鬱，還有他那正不斷上揚的嘴角。
紫虛伸出手，在湖麵上撥了撥，漣漪即如清香似的蔓延開。涯角眼中的湖水的寶藍慢慢轉為靛色，更覺得不可思議。
見此美景，他平常嚴肅的堅毅模樣不知不覺即垮了，望向紫虛，紫虛像是知道他想問什麼一樣，笑了笑溫柔道：“傳言說鳳凰將自己的精血融入湖中，後來這湖便慢慢有了改變，吸引了許多珍禽來，這便是千鳥湖的名字由來。”
“鳳凰嗎？”涯角喃喃著，似是想起什麼，“真是不可思議。”
紫虛淡淡嗯了一聲，便沉默了，一老一少注視著時而寶藍時而靛色的湖麵深深沉醉其中。
“師兄？”心不在焉的兩人從沉默中驚醒，忙看向青絮，青絮揉揉右臂站起身來：“我們這是在哪？”
“青絮，我們正在紫虛前輩的環境中。”
“小姑娘，你可醒了，快來陪老道我聊聊天。”紫虛見青絮醒來，大笑道。
“你，你是誰啊？”青絮見紫虛行為怪異，趕緊躲到涯角身後。
“紫虛前輩，請您自重。”涯角擋在青絮麵前，冷冰冰地看著紫虛。
“額。”紫虛尷尬地愣在原地，老臉有些臊紅，忙解釋道：“小姑娘，你別緊張啊，我隻是看到你長得很像我一個故人，所以才有些激動。你別見怪啊，來，來，喝茶！我泡千年戀給你喝。”
“千年戀？”青絮好奇地從涯角身後探出頭來，“什麼東西？好喝嗎？”
“好喝！好喝！”紫虛拍著胸口保證，繼又瞥了一眼麵無表情的涯角道：“年輕人，這次便宜你了，這千年戀是老道我祖師留下來的，連你師父都沒喝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