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姨娘看不見,正一心一念等著趙璿兒替她解開紗布。誰知,等到的卻是滾燙的茶水傾盡麵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茶水一碰及肌膚,那鑽心的疼痛使得九姨娘尖叫出聲。“趙璿兒,趙璿兒,你要做什麼!”
貼著九姨娘的耳畔,她輕輕說著:“九姨娘,你的臉毀了。從今往後,你就是個被毀容的棄婦,還想當姨娘?嗬嗬嗬,我要是你,我便上吊算了!”
傷口沾水已是疼痛難耐,更何況是熱水沾著紗布。九姨娘慌亂的用手扯著紗布,卻無奈濕漉漉地紗布黏上肌膚,即使輕輕一動也會牽動傷口。
“我的臉,不可能!趙璿兒,你害我!你為什麼害我?”
“為什麼?嗬嗬,因為我恨你!我巴不得你立刻死了才好!不過現在,倒也不錯,死了才便宜你吧。”
因白天太過疲累,九姨娘的婢女睡得有些沉。可被如此一叫喚,也驚了醒,匆匆忙忙連衣裳也不顧穿戴好,便朝著九姨娘的臥房奔來。剛要進門,突然門自裏邊兒打開,那粉衣身影低著頭自屋內衝出,將想要進門的婢女撞個滿懷。
“誒,你!”那婢女正納悶,卻被那粉衣女子一把推開跌至地上。等她回過神來,哪兒還有人影。
“主子,主子。”婢女跑進屋裏,九姨娘已將臉抓的血肉模糊,整個兒人看著像暈了過去。
這可怎麼是好?婢女見著那血淋淋的場麵也嚇得不輕。一邊兒抹著淚,一邊兒急衝衝往越國夫人院子裏跑去。
“夫人,夫人!您做主啊,九姨娘快不行了!”
無聲夜半,淒慘的喊叫聲驚動了整個兒王府。張嬸子怕在這麼喊下去,會吵醒了身子虛弱的少爺,急急披了件外衣一路小跑將院門拉了開。
才開門,那婢女便整個兒滑到在地上,嘴裏不停地喊著夫人夫人,實在讓人有些看不過眼。
張嬸子也不是鐵打的人兒,先扶起那小婢女安置她於花廳候著,自個兒伺候夫人起身。
“究竟發生什麼事兒了?”越國夫人還未坐穩便問道。
婢女“噗通”一聲哭著跪於地上。“請夫人做主啊,我家主子,我家主子給人害昏了過去,如今,如今生死未卜啊!”
“這不日頭裏還好好得麼?給誰害了?”越國夫人邊細細問道,邊打發了張嬸子去請大夫。
“奴婢……奴婢沒看清……”婢女哽咽不止,斷斷續續答著。
“一點兒頭緒都沒有?你怎麼看著你家主子的?”越國夫人語氣凝重幾分,嚇著那婢女更不敢說話了。
越國夫人見此情形知道就算逼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長歎一口氣。
“夫人……奴婢,奴婢當時……好像聽見了什麼”那婢女稍稍喘口氣,想起了什麼。
“聽見什麼了?”越國夫人抬頭問道。
“奴婢……好像聽見九姨娘喊璿兒。”婢女仔細一想,跪著上前兩步。“奴婢聽見九姨娘說璿兒害她。再有,奴婢進屋的時候曾經撞上一位女子,細想來,她好似一身粉色,倒挺紮眼的。”
“那璿兒是何許人?”越國夫人追問。
“回夫人,是十姨娘的家生丫鬟。名趙璿兒。”事情有了脈絡,婢女也緩緩冷靜下來。
“落幽漓…...”越國夫人微微點頭,卻不做論斷。
此時,張嬸子喘著氣兒正從院子外進來。
“如何了?”越國夫人看向張嬸子。
張嬸子順了幾口氣兒,忙答道:“大夫請了,這就趕來。奴婢也喚了二姨娘,如今她在主持著。這九姨娘的樣兒,哎……夫人還是過兩天再去瞧瞧吧。太慘了……”
“這樣也好,有二妹在我也放心些。允琪身子還未大好,我也不便離開。”越國夫人回頭看向仍跪在地上的婢女,道:“你先回去吧,好生照顧好你家主子。九妹這樣,在王府裏恐怕也是待不住的,不如替你主子與娘家說說,回去吧。”
那婢女一聽,嚇得更是顫抖起來,仿佛娘家有那凶猛野獸等著般。“夫人,不可啊!不可!我家主子本就不討娘家人喜歡,如今若是這個樣子回去了,我們主仆二人定活不過五日啊!求夫人開恩,求夫人開恩!”
“哎……罷了。難得你家主子平日裏也沒少遷怒於你,還得你如此忠心耿耿。這幾日先讓大夫好好瞧瞧,若是平穩些了,便挑個偏僻的院子住吧。如今這樣子,也不能再讓王爺見著了。”
越國夫人擰了擰眉心,張嬸子眼尖立刻端來一盞寧神湯,卻給越國夫人推了開。“你先回去吧,有事兒與二姨娘商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