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菲微微側眸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白衣少年，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爸爸，麻煩您幫我轉告她……謝謝她對我的賞識，不過我已經決定選擇食品專業，從此都不再畫畫了。”
電話另一頭，夏致遠沉默了片刻之後，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既然你這麼說……爸爸尊重你的選擇。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再考慮一下，畢竟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我知道。”雲洛菲垂下眼眸輕聲應著。
當初在學畫畫的時候，大家討論最多的就是將來要報考哪一所大學。
英國皇家藝術學院，是所有人心中的白月光，是可望不可即的神級殿堂。
他們當中大部分的人，都想著能進中央美術學院就已經很幸運了，根本不敢想象能被英國皇家藝術學院錄取。
隻是這些榮耀跟淩少楓比起來，根本什麼都不是。
因為能擁有他，就是她此生最大的榮耀。
掛完電話之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想著各自的心事。
他們並肩走在一條很漂亮的楓林小道上，兩邊都是高大的楓樹，被秋風染紅的落葉紛紛揚揚的落下，輕輕地鋪成了一地柔軟。
秋日的天空很高、很藍，絲絲縷縷的白雲淺淺地點綴在湛藍色的幕布之上，隨著風變幻成不同的形狀。
雲洛菲抬頭從枝葉的縫隙看著那一片片的白雲，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微微眯起，望向更遠、更遼闊的天邊。
那雲朵的形狀就像他們的未來一樣，不可預知。
誰也無法預料，此時此刻某個不經意的選擇，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一生。
這個世界很大，大到她忍不住想要出去看看。
可是她的世界卻很小，小到隻能容納下他一個人。
“雲小豬，你……”走了很長的一段路，淩少楓突然打破了沉默，略帶沙啞的聲音隨著秋風飄進了她的耳朵裏，“你真的不後悔嗎？”
雲洛菲停下腳步，純淨的目光直直地看向他：“那我問你，你為我放棄出國留學的機會，你後悔過嗎？”
“沒有。”淩少楓握緊她的手，堅定地迎上她的視線，一字一句地說道，“過去沒有後悔，現在沒有後悔，將來也不會後悔。”
“我也是一樣。”雲洛菲也跟著握緊他的手，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淺笑，“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不會後悔。”
“可是……”淩少楓垂下眼眸，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我覺得……你還是很喜歡畫畫的。”
剛才在紋身店，她親手設計圖案的時候，他看到了她從眼眸深處散發出的亮光，整個人都像是沐浴在璀璨奪目的光環之中。
“誰說的，隻是偶爾當興趣來玩玩還不錯而已。”雲洛菲裝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擺了擺手。
淩少楓看著她那燦爛的笑臉，眼眸動了動，薄唇也跟著動了動，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他比誰都了解她，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正在說謊。
可是出於小小的私心，他看破卻不說破。
他不舍得她為自己放棄夢想，但他更舍不得放開她……
這種糾結又矛盾的情緒，拉扯著他的靈魂，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撕成兩半。
菲菲，對不起。
請原諒我的自私，因為我……真的不能沒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