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醫生臉上的表情和之前相比明顯緩和了一些：“小嬰兒已經出生了，大人也暫時脫離了危險期。”
“真是太好了！”夏致遠的眼淚又忍不住從眼眶溢出，隻不過這一次是激動的淚水，是喜悅的淚水。
“那我們可以進去看看嗎？”雲洛菲朝著那道門縫裏張望了幾眼，遠遠地看到有一個護士在用包被裹著一個小嬰兒，正把她放在保溫箱裏。
“現在還不行。”醫生搖搖頭，神情又有幾分嚴肅，“因為早產兒身體很虛弱，要放在保溫箱裏觀察一段時間，避免她受到外界的幹擾和傷害。”
“那我……可以去看看我太太嗎？”夏致遠遠遠地看著躺在病床上那一抹模糊又虛弱的身影，喉嚨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
都說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回。
一個女人隻有真的很愛一個男人，才會願意給他生孩子。
而林若亞，是真的很愛很愛他，才會為了他選擇做一個高齡產婦。
“她還在縫針，等一會手術全部結束回到病房裏，你們就可以看到她了。”醫生想了想又補充道，“這一次，算是你們運氣好。產婦很堅強，小寶寶也很堅強。否則……這個月份出生的早產兒，很少能夠……”
後麵幾個字，他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知道很多產婦家屬並不想聽到那些不吉利的字眼。
“謝謝你啊，醫生！回頭，我一定給你親自登門道謝，親自給你送一麵牌匾。”夏致遠此刻隻想感謝醫生、感謝上天，感謝世界上所有的一切，讓他的妻子和孩子都能夠幸運地活下來。
……
林若亞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周圍圍了一大群人。
一張張熟悉的臉，一道道關切的眼神，讓她的心沒來由地揪緊。
“若亞，你終於醒了！”夏致遠見她醒來，立刻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就像是找回了失而複得的寶貝。
林若亞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色一變：“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她的肚子，已經空了。
她的心，也跟著空了。
支離破碎的片段，在她的腦子裏混亂地交替出現。
觸目驚心的血跡，救護車刺耳的鳴叫聲，還有自己無助的哭聲……
“傾城沒事，在醫院的新生兒保溫室裏待著，有護士們在照顧，你不用擔心。”夏致遠趕緊安慰道，替她把被角按好。
“真的嗎？她……她沒事吧？”林若亞幾乎要喜極而泣，也顧不上自己虛弱的身體，掀開被子就要從床上下來，“我去看看她！”
世界上沒有一個媽媽，不擔心自己的孩子。
“若亞！”夏致遠快步追了上去，把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你現在還在月子期間，小心不要著涼了。”
林若亞卻根本沒為自己考慮過半分，一心隻想確認小傾城沒有事。
來到新生兒保溫室裏，林若亞大老遠就看到好幾個透明保溫箱裏，躺著剛剛出生的嬰兒。
雖然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見過她的小傾城，但她還是一眼就從那群嬰兒裏看到了一個裹著粉紅色包被的小人。
皺巴巴的、紅通通的，根本一點都不好看，可就是那樣牽引著她的心。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母女連心。
“傾城！那是我的孩子，對嗎？”林若亞朝著那個小人跑了過去。
隔著透明玻璃看著小嬰兒那沉靜的睡臉，她的指尖不停地在玻璃上滑動，就像是隔著玻璃在觸摸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