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渙梔沒有怒色，自顧自地將臉上的脂粉一股腦抹去。
“安姑娘才貌出眾，一定能被王一眼看中。”巧笑著，透著譏諷。安佳瑞得意一笑：“別說我沒提醒你，殿選將至，連妝都不知道畫，姑姑不會讓你麵聖的！”
沈渙梔是真的亂了陣腳，一聽這話臉上一怔，什麼？
聰明反被聰明誤嗎？
心裏正發慌，負責殿選的姑姑從門外急匆匆地進來：“主子們快些。王和太後娘娘已經準備著了。”目光掃過每一個秀女的臉，停在沈渙梔身上時大驚。
“你！”沈渙梔捏緊了腕上的青玉鐲。“連妝都不畫，這麼長時間你幹什麼了？”沈渙梔啞口無言，剛才的婢女從門外走了進來：“姑姑，不是我的錯，是這位姑娘不要我畫……”姑姑瞪了沈渙梔一眼，沒好氣地說：“既如此，你就不必去了。殿選之後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恍如一場夢一樣，沈渙梔呆住。
一切都完了嗎？
她的大仇、她要的權柄、她夢寐以求的萬人敬仰……此刻化作泡影。
走到惠紫堂中間，看著重重疊疊的秀女們的身影穿梭在皇都之中，沈渙梔有一瞬愣神，好像她本可以是她們當中的一個……失之交臂了嗎？
錢蔚然來的時候，選秀已經結束了。沈渙梔頹然坐在椅子上，想起了很多事情。
溫和好看的母親、淘氣的弟弟、還有柔婉的小妹妹。
還有……那一場鋪天蓋地的大火，那一晚天空的嫣紅如霞。
不知不覺，唇角勾起笑容，慘烈的美。
“姑娘叫什麼名字？”錢蔚然畢恭畢敬地問，沈渙梔猛然醒過神來：“沈渙梔。太皇當政時爺爺曾立過軍功，至此沈家被賜為皇族。”
錢蔚然淡淡一笑：“那就麻煩沈渙梔姑娘您跪下接旨。”
沈渙梔睜大了眼睛，接旨？
慢慢跪在地上。
“吾王有旨，沈家沈渙梔，出身名門，溫順賢良，秉性柔嘉，謙遜自持，正潔於內，誌於四德，故此封為容華，賜居傾顏宮，欽賜。”
沈渙梔如夢初醒。她的努力果然沒有白費！
輕輕歎息一口氣，撫了撫胸口：“臣妾接旨。”隨即淡笑，她終於配得上自稱臣妾了。從今以後，無論是榮華富貴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都不再是鏡中花水中月。
伸手接過錢蔚然手中明黃色的聖旨，慢慢起身。
“公公為何此時才來？”錢蔚然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剛才殿選王沒看到您，聽殿選的姑姑說起，才叫奴才來這兒宣旨。沈容華您勿見怪。”
點了點頭，沈渙梔倒吸冷氣，好險。
“對了，公公，秦月兒可被封為宮嬪了？”錢蔚然皺眉：“秦月兒？”沈渙梔試著提醒他：“就是上次來找您的那位秀女，她叫秦月兒。”錢蔚然聞之一笑：“您說的是秦側妃吧。”“她被封為側妃了？”點點頭，錢蔚然喜形於色：“可不是嗎。坷王一眼就看中她了，因為身世不算最好的，就封了個側妃。”
這的確是個好消息，秦月兒的意思是，不管嫁給誰，隻要離開皇宮就好。她也算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