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纖細手指掀開飯籠,淡淡甜香彌漫出來。
“今日又是糕點?”沈渙梔開口問,略有不悅。星河點頭:“是。”
“連吃了幾日都是糕點。別的主子吃的都是什麼你可知道?”星河移開目光,憤憤然:“薛昭容的貼身侍女多領了兩隻煮蟹子,兩個婕妤又各領了一隻。剩下的小主也都領了魚肉菜蔬回去。唯獨咱們,幾日不見新鮮菜了。”
沈渙梔把玩著雪腕上的一隻玉鐲,看似漫不經心:“她們,都侍寢了?”星河咬牙:“最可氣的就在這兒。從安婕妤後,王就沒再來過後宮。”沈渙梔目光一冷:“那就奇怪了。”星河氣急,脫口而出:“一點兒都不奇怪!主子,奴才早就聽說,安婕妤吩咐了,主子近日身子不爽,飲食應多以清淡。”
冷笑一聲,沈渙梔手上一緊,力道過大,白皙手指與鐲子錯開,青玉鐲磕在了案子上。“我自認不曾得罪過她,是何緣由如此緊緊相逼!”
話一出口她也了然。
還不是庭城賜她的“樹大招風”!不偏不倚,剛剛好。卻巧妙地將她與眾人區別開來。
未參加選秀就無故晉封,別人眼紅不平罷了。隻是沒想到,安佳瑞竟然用這種細碎小兒的活計來為難,實在可笑又可恨。
“主子,要不要教訓她……”星河猶豫不決,眼底卻透著狠意。沈渙梔啞然失笑,星河才多大?卻在這宮中學得如此厲害,可見後宮險惡,能讓花樣年華的女子也練就心狠手辣。
慢慢搖頭,隨口說:“不必,她那番說辭也算為我著想,這事兒就算了。”星河不解:“主子,她明明……”沈渙梔連忙開口:“閉嘴。婕妤娘娘是為了我好,你這奴才真是蠢笨。不管怎樣,她也是一番好意。不說有朝一日啟稟聖上嘉獎也就罷了,竟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星河聽出話中意,抿嘴笑了:“那主子可要抓緊得王青睞,也好還婕妤娘娘的人情。”沈渙梔無奈歎氣:“怎麼說,安佳瑞也是主子,你是奴才,奴才不得私下議論主上,這是規矩。你和月湖進宮也有幾年,怎會不懂宮規?上次的事情我好懸就保不住月湖,如今我人微言輕,正是自顧不暇,不希望再生事端。我無能護你們,隻好要你們自己保重。”
星河眼睛濕潤了:“主子……奴才知道,奴才和月湖必不再給主子添麻煩。”沈渙梔緊蹙秀眉:“麻煩倒是不算什麼,隻是你們都隻比我小幾歲,要懂得惜命,知道嗎?”星河低頭,淚水滑落。
沈渙梔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在我宮裏也就罷了。記得出去時不要讓人家看見你的眼淚。我們不會永遠這樣的。”
“終有一天,再沒誰敢欺淩我的人。”最後一句,似說給星河,更似說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