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毓詢問的眼神打斷了薛昭容的錯愕。
“哦,我和皇後娘娘正在聊這天兒呢。前幾日還是豔陽高照,最近隨著立了秋,也涼爽起來。”薛昭容輕輕淺淺說著幾句,笑意吟吟,本就好看的臉蛋此時極顯溫婉。
沈渙梔也笑了:“正是。”薛昭容依舊淺笑溫婉:“眼看著涼下來,還是容華你年紀小,不要讓寒氣滲進身子了,這幾日隻吃清淡糕點,也該補補。”沈渙梔巧笑,嘴角譏諷:“昭容娘娘說的是。這吃糕點的法子還是安婕妤想來的,怎麼她沒跟娘娘說嗎?”
薛昭容愣住,片刻了然,搖了搖頭。
一聲輕笑,白毓淡淡掃過沈渙梔:“你平時顯眼,怨不得別人槍打出頭鳥,刀砍地頭蛇。”後一句話,咬得極狠。
沈渙梔不是聽不出端倪的人,沒有搭腔,反倒笑著對薛昭容:“娘娘今日多食飛蟹,卻要注意那東西性寒,亦傷身呢。”“多謝容華妹妹關懷,本宮已服下了薑湯,想必已無大礙。”薛昭容拾了沈渙梔的手,溫然。
坐在一旁的安佳瑞極不是滋味,她到這兒也有一柱香的時間,並無人與她說話,沈渙梔走過來時也未對她行禮。
“白姐姐氣色好了不少。”沈渙梔冷不丁地說。白毓冷然看了她一眼,隨即嗤笑:“自然。心中繁瑣之事突然沒了不少,人倒是清淨了。”
誰都知道,她指的是被廢一事。
隻是沈渙梔沒有想到,憑她對白毓的了解,那應該是一個極好麵子的女人,竟然可以在花前柳下對如此喪失顏麵的事輕描淡寫,著實新奇。
莫說是白毓,就是一個普通女子遇上這事兒也是絕對受不起的。
其實所謂偷看聖旨,很可能隻是庭城找的一個妙極的借口,若說白毓當晚侍疾,反被早就看不慣白家勢力已久的庭城將了一軍,也不為過。
且看情形,白毓非但沒有一點兒愧疚羞恥,反而可以堂而皇之如同置身事外,真相與沈渙梔所想也八九不離十了。
隻是一個局罷了,為了白毓不守婦道的證據而草草設置的一個局。雖然漏洞百出,大臣們有千般理由質疑,但若看到庭城傲然的眸子,就能知道這不是選擇,而是命令。誰敢不將錯就錯,順坡下驢?
若再冥頑不靈,就是自尋死路。
白毓的神情,興許可以叫做解脫。興許,她早就看透了庭城。
興許,她對庭城一點兒值得期待的信心都沒有了。
也對,這麼多年,早已心灰意冷。
還不如,快刀斬亂麻。還自己一個清淨。
既然如此,白毓也並非是一個隻知道爭風吃醋的婦人,能被白家選為守住鳳位的絕對不能是一個蠢人。
那這是為什麼呢?
不為了白家,也為了自己。
白毓看透了沈渙梔心中所想,冷笑一聲:“容華,後宮姐妹都到齊了,你想什麼呢?”沈渙梔這才反應過來,慌忙回過神。
看見幾個美人已行跪拜禮很久了,未有吩咐不敢起身,隻覺得心中過意不去。
“快起來。”沈渙梔脫口,內心鬆了一口氣。
白毓略有不悅地看著她:“你是怎麼回事兒?白日裏,走什麼神?”安佳瑞在一旁順勢幫腔:“就是。這還沒怎麼樣呢,哪天被王召幸了,更加……”話未說完,被薛昭容冷冷打斷:“你一個女子,這樣口無遮攔!”安佳瑞隻好悻悻閉嘴,仍有不甘地瞪著沈渙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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