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百鳴待在原地,嚇得目瞪口呆。嘴唇輕輕哆嗦著。
沈渙梔隻是嚇嚇他,竟驚異地發現他雙腿顫抖著。
沉希居然看上了這種打著文人幌子的怯懦之徒,真是有趣又可惜。
眸子一凝,姐姐,這個男人能為了我一句身家性命的玩笑怕成這樣,可想而知,你在他心中究竟算什麼。
始終算不得什麼男人,隻不過是個膽小怕事的小人。
沉希迷戀的,可能就是他那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吧。不禁感到好笑,姐姐若此刻看見他嚇得連唯一有好處的一張嘴都合攏不了,更別提什麼妙語連珠,不知會作何感想。
一笑,沈渙梔慢條斯理地回到客房。
果不其然,身後傳來懦懦的腳步聲。
“怎麼樣,想好了嗎?”
咽了咽口水,王百鳴抱著一線希望,目光裏帶著貪婪:“小姐也知道,小生畢竟是孩子的父親,就這樣走了,我也不甘,日後再想孩子,定會回來看的。”
了解他的心思,沈渙梔嗤笑,眸子清冷:“這個你放心,你不會在,這孩子,也不會在。該給你的錢一分也不會少,可你若不識抬舉或者貪得無厭……不要以為沈家拿你沒有辦法。我說了,隻要你還在我這淩天國內,走到哪兒,沈家就誅殺到哪兒。”
渾身一顫,王百鳴冷汗直冒。
沈渙梔慢悠悠地,又拿起茶盞:“現在呢,我再加上一句,你走之後,這皖綸城內就會對你全城封殺。也就是說,拿了錢快滾,否則——”
狠狠將茶杯往木桌上一擱,聲音沉悶中帶著杯蓋與杯身碰撞的脆響。
屋內一片死寂。
沈渙梔無言地又續了一杯,王百鳴黑著臉,低著頭,一言不發。
其實,打心眼兒裏,沈渙梔還是覺得便宜了他。原本,他與姐姐越了禮,應該天誅地滅。不得已為了沉希的名聲著想,沈渙梔不能不將一切隱埋在地下,希望真相永遠不會被挖掘出來。沉希還要嫁人,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
終於,沈渙梔戲謔地開口:“王先生覺得,今兒的茶,還香嗎?不知合不合先生的口味。哦,我忘了,先生一直,不肯喝這茶。”
王百鳴這才拿起茶,飲一口。低低地問:“這是什麼茶?”
沈渙梔輕笑一聲,一字一句道:“這是一杯蓮子茶。”
王百鳴苦笑:“蓮子茶最苦,今日竟嚐到了,果不其然,真是如嚼苦膽。”
不動聲色地看著他,沈渙梔慢慢說:“雖苦,卻能解心火。先生隻飲了一口便說苦,剛才我喝了這麼些,卻還得喝下去。喝下去,對自己有好處。”
起身,沈渙梔居高臨下地看著王百鳴。
“先生,我再來找你之日,就是你離開淩天國之時。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