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城剛欲不耐煩地打發,卻見沈渙梔伸手攔下:“慢著,王,該是找臣妾的。”
沈鈴清。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族長沈子頃的兒子——沈鈴清。
從小不學無術,權靠沈家的家室撐得他有頭有臉,到頭來一個功名也不得,隻窩在江南著手沈家的生意。
頭腦還是有的,隻是懶了些。
庭城表情柔和些許:“那便傳他過來。”
沈鈴清依聲走到馬車邊,沈渙梔掀起簾子,露出冷豔的側臉。
“昭儀娘娘?”沈鈴清陪上笑。
這個人油嘴滑舌討厭得很,沈渙梔不想與他多費唇舌:“何事。”沈鈴清殷勤地笑:“小的有事兒相求。”
礙於庭城在身邊,沈渙梔不好再與他說明白,低聲:“什麼事兒到了京城再講。”說完,不由分說地合上簾子,微微一笑:“王,我們走吧。”
含笑點頭,庭城吩咐:“走!”
剩下雲裏霧裏的沈鈴清在原地,若有所思。
京城……
沈渙梔五味雜陳。雖說與沈子頃諸多矛盾,但畢竟還是要念著沈家在朝中的權勢。尚且不論身世,沈鈴清倒也不是不可提拔,雖然冒險了點兒,但也算權宜之計。
他雖然肚子裏沒多少墨水,卻也知道處世為人。人在朝中,聰明遠比才華更重要。
帝都。
久違的喧鬧聲音從遠處傳來,不同於任何一個地方的繁華,這裏更有耀武揚威的氣氛。
百姓夾道齊跪,在一聲聲“萬歲萬歲萬萬歲”與儀仗莊嚴的交雜聲中,如長龍一樣的車隊不緊不慢地經過。
這一晃已經是幾個月。
讓沈渙梔驚奇的是,庭城嘴上雖說加緊步伐,可內裏卻顯不出一絲毫的波瀾,他們的行程依舊按部就班,甚至比來時更慢。
車窗外偶爾擠進兩三個孩子的聲音,還有母親的低聲斥責。
“這就是王嗎?”“噓,不得亂說。”
不禁流露微笑,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瞻仰,這樣好奇,好奇這個高高在上權利滔天又充滿神秘的男人,而此時,他就坐在她的身邊,挽著她的手。
一切竟恍如夢中。
兜兜轉轉,又繞回了這座城。
偷偷打眼一看,便得知那片恢宏景象又映入眼簾了。
隻是不知如今的傾顏宮是否還門庭冷落。許是不會了,為著她突然獲封昭儀的事,皇室不定要論成什麼樣子。
車軸輾轉,再抬眼,已是另一番天地。
薛昭容站在前頭,帶領著後宮眾人,盈盈的笑,熙熙跪下,口中叫著:“恭迎王聖駕歸來!”
庭城已是在錢蔚然的攙扶中下了馬車,回身一把將沈渙梔抱下。
她已有所察覺,她的出現,使薛昭容的笑意凝了一下。
愣了片刻,薛昭容緩緩微禮:“參見,昭儀娘娘。”禮罷,身後的一幹人等也落葉知秋般紛紛跪下,麵上卻是憤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