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煙熏霧繞燭花醉(1 / 1)

注意到沈渙梔冰冷的神情,月湖緊張地上前:“娘娘怎麼了?”沈渙梔不答她所問,反冷冷一笑:“雖已病了兩日,白貴妃的氣色倒好,如今竟有氣力出口傷人反咬我一口。”跟在一旁的星河半張著口:“貴妃真是不是好人心,竟惹娘娘不痛快。”

一怔,月湖忽的跪在地上:“娘娘恕罪,奴婢因幼時受過白貴妃恩惠故不忍看她不治而死,卻不想惹了娘娘生氣,千錯萬錯都是奴婢自作主張犯了大忌,奴婢該死!”聽聞,星河也忙不迭跪下:“月湖姐姐不是有意的,娘娘您休要怪罪。”

沈渙梔一麵搖頭一麵扶她二人起來:“我哪裏是要怪罪你們,一顆善心,何罪之有?我不過隨口一說,切莫當真壞了我們主仆情分,你我三人同心,難道還怕什麼?更何況白毓已失了勢,自是無法傷我半分呢。”

月湖低頭不語,沈渙梔繼續道:“你本無過,知曉認清了這宮中人的嘴臉,倒不是說白貴妃人不好,隻是在宮中,任誰都難免會變,昨日今日卻是兩個人了,今日之事,權且當你報了她昨日之恩,從今以後,不許再想了。”點頭,月湖釋然:“是,奴婢遵命。”

突然想起了什麼,沈渙梔疑惑:“白貴妃怎會請不到太醫呢?好歹如今也是個貴妃。”星河淺笑:“奴婢也並不十分清楚,隻聽旁人說起,太後娘娘不知對內侍局傳了什麼話,對白貴妃的一應看管便概都減了。”

月湖略微擔憂:“那娘娘豈不是駁了太後的麵兒?”

沈渙梔淡笑上了轎子:“於是太後插手的事我便愈要幹涉,隨她如何,我隻關乎王心中的取舍,自然了,王怎麼想與我也是差不離的。”月湖笑問:“那娘娘現在是要回傾顏宮,還是——”沈渙梔笑而不答,月湖心領神會,對著轎夫吩咐了聲:“元烈殿。”

臨下轎前,沈渙梔囑托了月湖一句:“明日便將梳子送過去吧,這麼點子心意不知用不用得上,我做的還是太少。”“已是了,沉小姐的日子哪兒能都靠娘娘呢?最後過在一起的還不是兩個人嗎?娘娘且安心吧。”月湖一笑福身。

一聲輕歎,沈渙梔也罷了。

元烈殿側殿已點下了熏香,就著殘陽,香煙嫋嫋,正值黃昏,殿中小點了幾盞燈,下人大抵是沒料到她早歸,正在正殿忙在庭城身邊。沈渙梔走向書房,請了安,閑適地坐在一旁。

“可是到殿試這一關了?”沈渙梔看似隨口一問。庭城未掛意,依舊埋頭理著奏折:“你消息倒靈通。”微微斂眸,沈渙梔不著痕跡道:“隻是比別人都留心著,曆來科舉是大事,不知為朝廷選拔了多少有用之才,願王身邊也多幾個忠諫之臣才好。”

庭城微笑著,卻一絲未入眼底,他的眸子緊緊盯著奏折,眼裏滿是繁雜的思索,很深,不見底。

突然又想起了白毓的話,頭一回見到他的眼,她便已有臣服的願望。心中又是一陣酸澀,原來這雙眼本不是給她一人看的,多少女子的影子曾映在他的眸中,如湖,如淵。

燈罩下,燭花火紅,沈渙梔一動不動地看著那跳躍的火焰,似沉醉在這光裏,昏昏沉沉中,眼皮也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