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玻璃劃破臉頰,紮進肩膀還有抱頭的雙臂,隻是經曆了這麼,我已經對疼痛免疫了,被頭發抽到的後背涼嗖嗖的,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衣服被撕裂後,惡心的粘液粘在身上,被風吹過的感覺。
在飛出窗口的時候,因為被打斷,導致飛行路線改變,高度降低,所以雙腳絆到了窗台,於是我以一種曼妙的姿勢如十米跳台上的運動員,張開雙臂,頭向下栽落下去。當然這個動作難度係數肯定是最低的,如果有評委看到,也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給出0分。
時間好像變的異常緩慢,我能清晰的感覺到風吹過臉頰,甚至還可以抬起頭,勇敢的看向下麵,下麵是什麼,我根本沒去想,也沒有時間去想,即使有的想,我還有選擇的餘地嗎?
隻是下麵到底是什麼?
應該是地麵吧,硬著風努力張開眼睛,有個白色的身影在迅速的放大。忽然,身影動了下,向上抬起頭。
畫麵仿佛卡帶的膠片電影,被分解成一格一格。我慢慢看清了那個白色的身影,身穿防護服,頭戴頭套,隻是麵上沒有了口罩。
我很想大聲的喊:“閃開,危險!”
剛張開嘴巴,風就使勁兒的灌進來,把我的聲音完全壓回肺部。背後傳來玻璃破裂的聲音,以及窗框碎裂時的哢吧聲,不用看我也知道,肯定是頭發和黑霧擠出了走廊,向我追近,隻是現在我的命交在了上帝的手中,我能選擇的,就是以什麼方式落地以及死後對著上帝的時候的說辭。
不知道是時間被凍結了,減速了,還是我的思路變的異常靈活,,下落過程顯得異常的漫長。
風灌進耳朵,耳膜被風壓折磨的疼痛難當,耳鳴聲嗡嗡亂響;風灌進嘴巴,衝進喉嚨,刺激著緊繃的神經,我能清晰的感覺到,口水被風吹進咽喉,肚子像被充滿氣的輪胎,圓圓滾滾的。
腰上忽然被什麼東西纏住,我像被掛在藤條上的絲瓜,從空中猛地撞向牆壁,發出“砰”的響聲。忽然的拉扯,讓我有被腰斬的錯覺。肚子裏空氣被快速的擠出,伴隨而來的是胃裏猛烈的翻滾,以及喉嚨被口水倒灌的咳嗽,無法自已。腦袋裏的耳鳴聲更加強烈,眼前也滿是金星。
很快倒吊的腦袋被身體裏的血液充滿,臉上傳來腫脹的感覺,額頭上的青筋如蚯蚓般凸顯,口水順著嘴巴留下,流過鼻子,流過眼睛,流過眉毛,順著太陽穴滴落到地上。
身體因為牆壁的作用,被再次彈開,蕩在空中,視線裏的情景在飛速的旋轉,惡心的感覺更加強烈,我估計再持續幾秒鍾,幹枯的胃部肯定又會分泌出酸水,讓我盡情的嘔吐。隻是仿佛沒有那麼倒黴,很快我再次撞到牆上,肩頭上的玻璃
被狠狠的紮進肌肉裏,深可見骨。
然後再次被彈開,視線再次旋轉,身體再次撞牆,這麼反複了幾次,慢慢的停了下來,背後的衣服已經被水泥牆麵磨的襤褸不堪,此時我的口中才傳出“啊”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