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波折(1 / 2)

此後沒過兩年,周大葉就得怪病死了,臨終前都還在念叨著自己對不起誰誰誰,不該怎麼怎麼樣,即便下了料子,落了仗,最後也被黃皮子來刨了老墳,將屍首啃得到處都是,那下場怎一慘字了得。

都說富不過三代,周家財產便從周喜勝這一代開始逐漸沒落。

倒也證實了當年老郎中對他的那些囑咐,怪也隻能怪周大葉自己從一開始就沒遵守,因果輪回,報應落到了自己的下一代,不但將萬貫家產付諸東水,就連後代都接連遭了秧。

從那以後,這個故事就在東北流傳開來了,老人們常說,做人要厚道,不能像周家那樣,應諾之事,從不兌現,落了個悲催下場。

所幸的是,恩仇不過三代人,更有種說法叫,四代血緣為一家,意思是說,不管前人們做了什麼錯事,遭受什麼樣的報應,都絕不會殃及第四代人,大部分的家族史都是從第四代便另起一家了。

這事兒到我爺爺那輩兒,也算了結幹淨。

可追根究底,到底是有些淵源,少年時期的我,比較調皮,最喜歡的一件事莫過於折磨小動物了,尤其是喜歡折磨老鼠。

那渾身黑不溜秋,行為鬼鬼祟祟的小東西,實在是令我討厭之極,每次讓我逮到它,不是被我活活踩成肉醬,就是拿繩子係上,然後釣進開水裏,看它在鍋裏不斷掙紮的樣子,放聲大笑,行為手段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隻要是能想到的狠招酷刑,基本都被我用了一次。

爺爺曾說,老鼠這東西實際是黃皮子的親戚,隻不過兩者血脈不同罷了,就好像黃種人與白種人一樣。

那時的我壓根就不信這些,還常常反駁他說,生物課上講黃皮子跟老鼠雖然同樣是齧齒類鼠科,但黃鼠狼還經常捕殺老鼠呢,哪個親戚會捕殺自己的同類?

爺爺摸著我的頭,歎氣說:“孩子,你還小,還有很多不懂,以後你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以前我對老鼠做的那些事兒,現在也分毫不差的報應在了我身上。

這個時候,我才明白過來,不管過了多少年,隻要當年周家的血脈沒斷,那麼這個詛咒就會一直持續下去。

所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我在落下去的一瞬間,恍惚中甚至看到了一張老婦人的臉,在底下衝著我笑,而下麵好端端的泥土,在我眼裏,突然就變成了流動的鼠群,黑壓壓一大片,蠕動不斷,讓我頭皮發麻。

由於這塊地盤被廢置很久,雜草瘋長,不少草芥子早已沒過了人腰,其中隱藏著看不到的芒草,驚恐之下,我一把抓住斜坡上的草根兒。

哪裏想得到,那芒草的倒鉤鋒利如鐮刀,手上還沒使勁兒就被劃拉開一條狹長的血口子,此刻,我半個身子都已經沒入了進去,草莽擋住了老瞎子和薑麗的視線,他們自然看不到我下麵的情況。

事實上,就算沒有草莽遮掩,他們也看不到我所能見到的景象。

慌亂之中,我幾乎能感到腳踝處傳來陣陣的瘙癢感,像是有一萬隻蜈蚣不斷向上爬來,我拚盡全身氣力,指甲死死摳進泥土裏,同時仿佛溺水般,腳下瘋狂的亂蹬亂踩,嘴裏大喊:“救命,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