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秋從樓上下來,客棧已經開始打烊,客棧的小二正在打掃衛生。這時,算盤劈裏啪啦的聲音從櫃台那邊傳來,原來是客棧老板正在算賬,算著這一天的收入。
楚寒秋一時興起,打趣道:“老板,住店!”
果然,隻見那客棧老板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客官,小店已經客滿,還請去往別處看看。”
旁邊小二忍不住噗呲地笑出聲來。說道:“老板,你可真是老師敬業呢!”
客棧老板反應過來,尷尬地說道:“客官,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沒關係,老板,你可真是老實人啊。換作其他人,這客棧那麼大房間那麼多,偷偷讓別人住下來應該也沒人會發現的吧?”楚寒秋真誠地說道。
“那怎麼能行呢?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些客房你們都是付了錢的,我怎麼能說一套做一套,去主播這種昧良心的錢呢?”客棧老板義正言辭地說道,使人不可能會有絲毫猜疑。
“如果別人都像你這麼想就好了。”如果別人都像你這樣想,那我們師兄弟也不會反目,也不會有這麼多人會因為我們而無辜枉死了。
楚寒秋想著,如果馭徳天尊一早就告訴他,他會因為師父傳位於他而產生芥蒂,他就不會接手師父的傳位,那馭徳天尊也不會走上極端,不惜以百萬人來獻祭了。如果宏武天尊一早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或許他也可以規勸其收手,也就不會殺了那麼多無辜之人了。
可是,楚寒秋想到所有如果,他卻沒有想到,人心不古。人的欲望往往是沒有止境的,得到更多,想要的就更多,哪怕他把自己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放棄,全部讓給他那兩個野心膨脹的師兄,隻怕他們也不會滿足的。
客棧老板見他眉頭緊皺,似乎有什麼不愉快之事,便開口問道:“客官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
“誒!不順心的事可多了,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在你這長住下來了。”楚寒秋若有所失地說道。
“客官,我們不能左右別人的想法和行為,我們隻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夠了。就像你剛才所說的,我不會像別家客棧那樣當著一套背著一套的賺黑心錢。我自己不願意那麼做,我也更討厭會那麼做的人。但是,我沒有任何權利讓別人也那麼做,那我就隻有兩耳不聞窗外事,做好自己就行了。”客棧老板也津津樂道。
楚寒秋沉思片刻,繼而說道:“老板,以前的羅鳴鎮,夜裏也像現在這般安靜嗎?”
“不是的。以前羅鳴鎮的夜裏可是熱鬧非凡呢!因為白天大多男人都要下地幹活,隻有到了晚上才有空帶著妻兒出來遊玩,我們這裏還有夜市,大街小巷都是孩子們的歡呼聲。以前每逢快到中秋節的時候就更熱鬧了,有的大戶人家還特地出了謎語之類的活動,好不熱鬧。”客棧老板陷入了沉思,臉上多了一層化不開的憂傷。
“可是現在馬上就要到中秋節了,這裏還是寂靜一片啊!”楚寒秋悶悶地說道。
“就在不久前,夜裏來了一夥強盜,他們不搶糧食,不偷小孩,不辱婦女。可是,他們卻專門抓走我們這的青年壯丁,說是幫他們做完事就給送回來。誰知道回來的竟然是一具具發臭的屍體!”說到這裏,客棧老板老淚縱橫。
不知什麼時候客棧的小二也跟著湊了過來。看到老板如此模樣,輕聲安慰道:“老板你就不要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
看到楚寒秋疑惑的表情便說道:“老板本有一個兒子,便是那次一起被抓去的人,結果卻連屍首都沒找到。在那深山野林中,沒了也是一件正常的事吧。”小二一邊說一邊擔憂地看著客棧老板,他沒敢說屍首或許被什麼野獸給拖走了。
客棧老板已經回過神來,笑歎道:“那孩子從小就沒了娘,可是他卻懂事得早,也不像別的孩子那麼頑皮。他小的時候,我因為忘不了亡妻,也怕後娘對他苛刻,所以也就沒再娶填房。他長大之後,見我一個人孤單,便說他也長大了,要我找一個老伴兒度過下半輩子。我哪裏想找什麼老伴兒啊?我隻想他好好成個家,我便心滿意足了。誰曾想……”
客棧老板說道這裏,已經嗚咽起來。頓了頓,繼續說道:“也不知道上輩子造的什麼孽,這輩子竟然要報複到我兒身上。”說完這些,客棧老板竟嚶嚶慟哭起來,說不出的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