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一行保護著木子,朝著南柯郡方向一路行去。
與其說是跟隨著向導,倒不如說是被裹挾而去的。上尉奉了宰相的密令,嚴密保護著木子,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向著南方疾行。現在,即使木子改變主意不去南柯郡,恐怕也不行了。南柯郡遠離王城,更遠離敵國。到了那裏,即使木子因為他自己尚不知道的一些原因會給布嚕吧嘟造成危害,那種危害恐怕也是最小程度的。另外,在宰相看來,木子即便沒有危害,也要遠離敵國。這樣的人,自己不用也不能拿來資敵。
老於世故的宰相對人類這種動物還是有所了解的。知道他們陰險、狡詐、殘忍、自私,為了一己私利會不擇手段---賣友求榮、認賊作父、笑裏藏刀、落井下石······種種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方法,人類均會使用。因此,宰相背著女王秘密招來自己的侄子---一個正直的貴族和忠誠的戰士---莫魯莫魯上尉。吩咐他帶領一班人馬,明裏保護暗裏監視,迅速把木子送到南柯郡。老人家臨別時囑咐自己的侄子,“孩子,你要用點心啊!我預感,這個異類,對於我們親愛的布嚕吧嘟沒有大害就會有大益啊!用心留意他的一言一行,接近他,觀察他,了解他。此時他出現在我們這裏,意味著什麼呢?”最後一句像是在自言自語。
走了一天。木子精疲力盡,腳上打起了血泡。離南柯郡尚有將近一個月的路程。
上尉對部下們說,“看來,我們得給這位先生找匹馬騎。”於是,大家分頭進入叢林,給木子找起了坐騎。
約莫一頓飯的光景,士兵們一路吆喝著趕過來一個可怕的大家夥。遠遠看,像條毛毛蟲。到近處看,簡直就是一隻斑斕猛虎。這家夥渾身通紅,上麵布滿黑色的斑點和條紋。鬃毛稀疏尖硬,像是用玻璃纖維做的。它趴在地上足有一輛巴士那麼大。
木子心裏害怕,不敢靠近。下士捷足先登,手腳麻利地爬上馬背。他招手讓木子上去。木子鼓了鼓勇氣湊到馬身旁。伸手摸了摸馬肚子。馬肚子軟乎乎的、冰涼涼的,和橡皮球一樣。那色彩鮮豔得像是剛剛刷過油漆似的。木子攀住馬的鬃毛,吃力地爬上馬背。
幾名士兵控製住馬首,讓它朝著既定方向走。上尉一躍而起,跳上馬背,坐在馬屁股上。另有兩名士兵不停地用矛杆刺馬肋。馬受到刺痛,疾馳起來。跨越一次就有十幾步那麼遠。它每跳躍一步,背部都會高高地拱起一下,像波浪翻滾。木子感覺坐在了蹦床上。舒服,好玩。
木子在馬背上玩得忘乎所以,又是蹦又是跳。馬受到了驚嚇,它一下子橫躺下來,把身體蜷縮成一個圓圈圈。耽誤了大家好一會兒功夫。
通往南柯郡的路彎彎曲曲,七丫八叉,不是崇山峻嶺就是深溝大壑。雨林密不透風,悶熱難當。與其說是在沿著路走,不如說是披荊斬棘,一路開山辟路地走。
木子坐在馬背上,一連幾天。被顛得昏昏沉沉。早已沒有了開始時那股新鮮勁。上尉還一個勁兒地催促趕路。
上尉決定離開大路,抄近道。這下,腳下更加崎嶇,更加艱險了。
過一座獨木橋時,木子感到一陣眩暈。他死死攥緊馬鬃,偷眼朝兩邊看看:儼然在夢境之中---山澗深不見底,如同怪獸的大口;綠色的植物像瀑布一樣掛在峭壁上;遠遠的,在那些枝杈上,花大姐和瓢蟲如同一輛輛小汽車疾馳在公路上一樣,往來穿梭著。時而,會碰到一隻綠色的蚜蟲。這些蚜蟲被布嚕吧嘟人稱作“奶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