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羽把用海水洗好的襯衫兒衣褲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又把自己的頭發吧啦吧啦亂的跟瘋子差不多。衣服幹了,也顯現白布刺啦的滲出海鹽道道來了,她再把剛買的那瓶子高度酒喝了幾口,剩下的全都灑在了自己的身上,看著廋及旮旯的,整個兒就是活脫兒營養不良的流浪漢酒鬼了。她又把那個食品袋兒裏的食物扯得跟在垃圾箱裏撿到的一樣,又把碎末末蹭在臉上胸前滿哪兒都是。
之後,她四仰八叉,躺在了沙灘上。
藍羽從船縫裏發現丁振的臉是露在外麵的,就把購物塑料袋兒搓吧搓吧,搓皺了,放在了丁振的臉上。
這回,看著裏邊兒沒人兒了。
這一切剛剛弄好不久,藍羽就望著那邊兒遠處那艘遊艇停泊的碼頭上,一幫身著黑綢子襯衫兒的人群,紮堆兒在岸邊兒一起比劃著什麼。過了一會兒,就兩三個人一組,像是分了三組,一組向東海岸去了,又一組進了候船廳。最後一組,正中了藍羽的猜測,朝著他們這一邊兒來了。
“丁振,這外邊兒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你都不要放聲,更不能出來。”藍羽警告丁振,見沒啥動靜她就放心了。這會兒,她特意爬起來蹦蹦跳跳,像個從瘋人院逃出來的患者一樣,亂蹦亂跳。
那幾個人見他是個瘋子,不太敢靠近,就在這些倒扣著的小船兒中間來回查看。夥計們邊查還邊發著牢騷,其中有一個跟他們的小頭目對話:
“頭兒,沒有啊,他們不可能來這麼偏的地方。”那個頭兒不放心,還是讓他們細查:
“那也得給我仔細搜搜,要是擱咱手裏溜出去了,那娘們兒饒不了咱。”
“這島上肯定沒有了,就那二哥的僥幸勁兒,能住在這個破島上?”
“對呀,猜他們早就坐上剛剛那條船兒,溜掉了。”最後一個也說。
還是歲數大一點兒的膽子大一些,那個所謂的頭兒蹭吧蹭吧向藍羽跟前兒靠過來,遞過兩張照片兒來,問:
“哎!有沒有看見這兩個人兒?”藍羽砸吧砸吧眼睛,裝作顫微微兒地接過照片兒,哦,是倒著的,她特意就那麼倒著看,把照片兒貼近自己的眼睛盯了一小會兒。
照片兒上的人,正是那個富得流油兒的丁振,和冰清貌美似水如蓮的藍羽。藍羽看著這兩張照片發懵,覺著那已經是上百年前,不,應該說是前世的他們了....
見她是倒著捧著照片兒傻愣愣的這個瘋子,那個黑衣人一把搶過照片揮了揮手,要他們離開此地兒往回走。突然,“呼嚕嚕,嚕嚕嚕...”丁振這個臭小子諾大的呼嚕聲,從倒扣著的船裏麵兒傳了出來!
那些人忽地停下腳步,緩緩地轉過身來。
聽見丁振打呼嚕的聲音一啟動,藍羽的心裏就已經涼了半截。
即便她有意識地弄出些遮掩的手段,一把抓起船板兒上放著的純淨水瓶兒,將剩下的大半瓶子水,幾乎一口氣兒全都倒進肚子裏,卻在剛一撂下塑料瓶的一刹那,那個小頭目的身子就已經全一百八十度轉過來麵對她了。藍羽想憋足了勁兒想打出個飽嗝兒,來掩蓋丁振的呼嚕聲,嗝兒沒打出來,倒是把自己的臉給憋得通紅。
這個飽嗝兒是憋不出來了,隻是一會兒,藍羽丁振兩個人可就都得嗝兒劈了。
這會兒,丁振的呼嚕聲比剛才還要熱鬧。
“呼嚕嚕嚕嚕,呼嚕,呼嚕嚕嚕...”
完了完了,藍羽一下子癟茄子了,她精心策劃的流浪漢蒙關記,就要全盤崩潰了。這個餡兒露的是太不值,太冤了,就連暴揍丁振一頓來解恨兒的功夫都不會再有了,藍羽氣的是牙根兒都咬的噶本兒噶本兒直響。
看著那個小頭目緩緩走到船板跟前兒,他把頭向另外兩個跟班兒的一甩,其他兩名打手呼啦跑了過來,將船板揭了翻開。在強光的直射作用下,丁振被刺激醒了。他驚得呼啦一下子跳了起來,看見了這幾個人,像是看見了瘟神,瘋了似的朝著海裏逃竄。
那幾個人見裏邊兒突然蹦出來這麼個光不刺溜兒瘋顛兒顛兒的家夥,也似乎嚇得也不輕,其中有一個還自言自語地喊:
“這個,也特碼是個瘋子!”
“特碼地,我還以為有什麼大貓膩兒呢!”
那個頭目發著牢騷,顯得好個沒趣兒的樣子,一揮手,走了。
藍羽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逆轉,弄得是由驚嚇轉為驚喜,簡直是喜出望外。她特意蹦蹦跳跳呼喊了幾下兒,急忙回頭看了一眼海的那邊兒。
壞了,丁振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