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僅在我眨眼的功夫,李姐卻不見了蹤影!
我揉揉眼睛,在人群裏搜索,卻沒有看到李姐。
收眼回來,台上的姐妹們長袖善舞,將杜麗娘與柳夢梅的淒美故事再度演繹在戲台上。
貧寒書生柳夢梅在花園的梅樹下與千金小姐杜麗娘夢中相見,兩人在牡丹亭畔幽會。隨後,杜麗娘從此愁悶消瘦,一病不起。彌留之際要求母親把她葬在花園的梅樹下,囑咐丫鬟春香將其自畫像藏在太湖石底。其父升官後,修建“梅花庵觀”。
三年後,柳夢梅赴京應試,借宿梅花庵觀中,在太湖石下拾得杜麗娘畫像,發現那就是他夢中見到的佳人。杜麗娘魂遊後園,和柳夢梅再度幽會。柳夢梅掘墓開棺,杜麗娘起死回生,兩人結為夫妻,前往臨安。之後他們遭遇重重挫折,柳夢梅甚至成為囚犯,兩人被迫分開。
最後柳夢梅中得狀元,在皇帝的幫助下,二人曆盡艱辛終成眷屬。
這是一段離奇而又美滿的故事。如果不是我年紀太小,我也想上去試演一下身手的。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戲台下的那些特殊觀眾似乎也被杜、柳兩人的愛情故事感動到一樣,好多影子怨氣散去,紛紛化作陰風,消失在天地之間。
周大娘看到這一幕,臉上現出欣慰神色。而我也終於領略到了詭戲門的這項特殊本領。
台上仍在咿咿呀呀唱著,台下的那些鬼魂們還在陸續化作陰風,去往它們的往生之地——地府報到。
就在我們以為就這樣能將鬼魂們超度之時,突然間在台下人群裏出現另外一把幽怨唱腔,清脆嘹亮,反客為主地淩駕於其他聲音之上!
瞬間我就看到李姐穿著一件大紅衣服出現在台下,她朱唇輕啟,玉手捏訣,演奏起了《西廂記》來!
她那幽怨的唱腔,完全將戲台上姐妹們的聲音壓製了下去 !
鬼魂們不再化用陰風離去,反而呼嘯著,四下亂竄,有些甚至前來攻擊我們!
好在戲台上早有法陣保護,鬼魂們奈何不得,四下裏逃散開去。
周大娘看到這一幕,眉黛皺緊,怒視著李姐。李姐猶如未知,隻將表演進行得更加徹底,甚至在其腔調之中夾帶有嗩呐、二胡的聲音。
我們完全沒有想到李姐會在這個時刻前來添亂。雖知道她是受人控製身不由己,但功敗垂成,同門內一些急性子姐妹就將怒氣發泄到李姐身上,對她一陣痛罵。
周大娘想用符咒去對付她,可因距離有一些遠,李姐輕易便能躲避或離去。一點不受威脅。
鬼魂再不能被超度,我們隻得收拾東西回去戲班子大院。
到了大院裏,其他兩隊也回來了,垂頭喪氣的,看來結果和我們也是差不多。
據她們描述,她們亦是被李姐牽製以致那些鬼魂不能被超度。
李姐輾轉於三個戲場之間,將我們的計劃破壞掉了。
周大娘與曾姑、許姨等人在正屋大廳商量事情。我就坐在一邊給她們衝茶。
她們分析情況,說村裏濃霧是由遠近鬼魂怨氣所生,而引起這些怨氣的則是李姐。
李姐被生生剖腹取髒,怨氣積於五內。那個張曼其實不但將其製造成人肉木偶,她更將杜映河的怨氣引入李姐魂魄之內,將李姐的魂魄製成怨氣衝天的——怨靈!
本來要是李姐不出現,剛才我們已經將地些鬼魂超度。要是這樣的話,李姐的怨氣也會隨之消逝。
可如今李姐與那些鬼魂互為犄角,相護相依,我們很難將其擊潰!
她們沉默好一會,曾姑說,如今之計,隻能找到李姐的肉身,將其毀滅,李姐的鬼魂怨氣便會消潰。然後再將其超度,村裏的情況便會好轉。
如今的李姐,身體是人肉木偶,魂魄是怨靈,要是兩樣結合到一起,那更是無人能敵。
當然了,這種結合逆天而行,是有許多因素阻隔,要符合條件才成。
正說著的這時,我們聽到外麵一陣淒厲哭聲響起,有姐妹進來呈報,說有村民被鬼魂撕裂成碎片而死。
我們麵麵相覷,周大娘痛心說道,我們現在就去找李姐的肉身!
人肉木偶雖然也是厲害,但要比怨靈狀態的李姐容得對付。
周大娘點了七、八個人,而曾姑與許姨等則是留下來大院保護大家。
她們走向院子,周大娘回頭見我可憐巴巴地看著她,朝我揚揚手,我綻放如花笑臉,立即就向她跑去。
我們向前走著,周大娘說要去李姐的家裏,看看她的屍首是否就藏在那時麵。
李姐是本村人,自小便在戲班子裏學戲。她家離大院不遠,就在村東方向。
霧越來越濃,視野被阻截,可視度隻有一米左右。我們九個人分成三隊,我在中間那隊,大家安靜地向前走著。
寒風呼嘯卻吹不散濃霧。霧中影影綽綽的,我也分不清那是鬼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