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話,太後不動聲色,但掩飾不住眼底的怒火。
真是沒天理了,明目張膽的給兒子找小老婆,先帝都沒敢這麼囂張,尚有三分薄麵給她,且不說這是違了祖製,就是看在先帝的麵兒上,也該別辦的這麼絕吧,更何況,理應發火的人是我吧,她生個什麼氣,我實在覺得她有些無理取鬧,不知道她還會說出什麼來,萬一一時壓不住火,跟她吵起來,就不像了,遂編了個借口,行禮告了辭,她也沒打算挽留,尤其是被拒絕使得她不知要怎麼跟我說話,便也順水推舟的讓侍女送我出去。
離開時,我有意無意地在推我進門的那名侍女前停頓了一會兒,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便走開了。
回到新陽殿,一踏進大廳,便看見仙童正坐在秋千上看書,見我回來,笑笑的起身就要走過來,我心裏很不舒服,橫了他一眼,自顧回房了。
仙童沒接到我,事覺蹊蹺,將丹萍攔在門外問話,我躺在床上,看見丹萍低頭對他說著什麼,見他的臉色慢慢變了,就知道丹萍將納妾一事說了。
我閉上眼,心想,知道也好,叫你也看看你們皇家都什麼角色。
仙童推門進來,我裝作不知,直到床的一邊陷下去一塊兒,我才呼的一下,一掀涼被,劈頭蓋臉對他就是一頓臭罵:“離我遠點兒,我是個一無是處的平民丫頭,配不上你們皇家的高貴血統,找你的貴族小老婆們去,用不著你紆尊降貴的陪笑臉兒,你以為這樣就恩典了呀,少往臉上貼金了,都是一水兒的貨,裝什麼高雅,也不怕人看了心煩,躲遠點兒,去去去。”
說完,臉一蒙,還是不理他。
這一通罵,讓我很是解氣,渾身上下都舒暢了許多,這叫什麼,母債子償,再怎麼說,你們都是親的,何況又掉不了二兩肉,這樣也不算過分了,我心裏這樣一想,就更理所當然了。
仙童半晌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久的我都快要睡著了,才聽他歎了口氣離開了。
第二日一早,明著沒叫人準備我一天的膳食,卻借著給丹萍她們四人備飯讓紅露通知膳食處,說今天是累著的日子,難免要多吃些東西,早上的飯菜照平日多出半分來,還要照節餘的標準作,多出的花費立時給了,膳食處一聽就知是怎麼回事,早飯雖然隻準備了丹萍四人的,卻是六人的量,她們還機靈的做了餡餅一類好拿好藏的吃食,著實方便了我,其他人自不必說,都是精的鬼腦子似的,更不會餓著。
早飯剛過不到一刻鍾,便看見負責祭祖準備的女官來仙童處報告,仙童在門口跟她說了幾句話,看了看她遞上來的兩份文書便叫她走了,然後便直直朝我房間走來。
我們隔著玻璃早就看到了彼此,隻是因為昨天的事兒,沒有表示,其實,我早就已經不氣了,隻不過有點莫名的低落,說到底這事兒他本沒有錯,但是罵了他卻是我錯,可事情畢竟是他媽媽引起,讓我總有股東西梗在胸口,無法低頭。
見他過來,我沒有表情,亦不做聲,單看他要怎樣。
見他來,丹萍她們早就識趣的躲開了,不一會兒,屋子裏就剩了我們兩人,他在我身前蹲下,握了我的手,輕輕開口:“相信我,我不是個見異思遷的人,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心。”
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一天都沒有見到他人影兒,直到家宴時間。
他走後,我仔細咀嚼著他的話,十分想不明白,正在這時,尚宮局負責家宴的各位執事前來交待細節,我便放下了仙童的事兒,轉而忙碌起來。
下午快三點,我才將所有事情處理好,家廟那邊祭祖儀式也正在舉行著,這時,我才突然想起一事,便問丹萍她們道:“今天不是可以探望家人嗎,你們沒報名?”
紅露低著頭不說話,有意無意地擺弄著花,丹萍隻是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夜雨撅著嘴用勁兒地削著鉛筆,冷山小聲的哼了一聲,便端起一杯茶喝了,接著又倒了一杯。
我以為是因為忙碌沒顧得上,便急急的說道:“這事都怪我,下個月十五,我提前跟尚宮局說,叫她們臨時找幾個人來幫我處理這一日的事兒,你們都騰出手來,跟家裏人好好敘敘。”
紅露一聽就哭了,邊哭邊說:“小姐,我們不是怪你,實在是,實在是,哇~~~”紅露的突然發作讓我們都嚇了一跳,大家趕緊過去安撫,她才漸漸停止哭聲。